“看看,你的沈泓是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蕴炎走下座位,伸手将叶昀拉到了身边。我只觉眼前一阵眩晕,不敢相信面前的场景。是不是我又做恶梦了?可是,哪个恶梦也没有现下的光景让我更痛不欲生!“我知道他一直在骗我。”
叶昀毫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盯住了桌面。“你退下吧!”蕴炎厌恶地向我喝道,拥着叶昀向后堂走去。我僵硬地站了起来,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了。转过身,正好听见蕴炎调笑的话语:“我若是早见过你,定不会将你交给沈泓那小子处置了…别生气嘛,后来自从我在望胤居见过你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没想到你就是叶昀…”
原来是这样。原来蕴炎早就对叶昀动了心思,偏偏我还以为凭借自己的一腔真情,可以弥补过去犯下的罪孽,缝补曾经被我撕碎的心。可是,方才所见的一切,不过印证了我的努力都无非是痴人说梦,一厢情愿罢了。
现在叶昀已经落入了蕴炎的手中,我还如何去挽救,还有什么资格去挽救?他们都说得对,我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骗了高风、骗了郁轩、骗了蕴炎、骗了叶昀,也骗了…我自己。
脚下忽然一空,我跪到麻木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平衡,猛地从二百多级的石阶上滚落下去。
石阶硌在身体上已经没有感觉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刀戳一般的剧痛割裂成了碎片,只盼就这样一直滚落下去,一直滚落到地狱的最底层。终于,身体停止了滚动,我伏在地上,半晌不动。
“快滚!安王爷不许你再呆在这里!”似乎有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喝骂着我。我用手肘支起身子想站起来,然而刚撑起一尺却猛地喷出一口血,再度跌了下去。
我真的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就让我死在这里吧…至少,这里是离叶昀最近的地方。棍棒落了下来,毫不留情地击打在我的胸口、后背和腰间。一阵阵灭顶的剧痛中,我依稀还能听见那些打手们鄙夷的喝骂。
是啊,一条狗,一条欺骗了主人的狗,到最后不就落得这样的结果么?在几欲昏厥的痛苦中,我忽然开口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被喉咙里涌出的血呛得不住咳嗽。中途可能昏过去了一次,否则我怎么这么快就被他们拖出了门外呢。重重地被摔在王府门外的石板地上,我仍旧抬着头笑着看那对大门口的石狮子…它们也是一对儿吧,却为何也永远相望而无法接近?
努力拖着残破的身体向一只石狮子爬去,我伸手想去抚摸那狮子空洞的眼睛,却猛地看到雪白的狮身被我喷出的血染成了殷红。
随后,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醒来已是三日之后,然而我只是睁了眼,却说不出话,只要一喝药喝粥立时就吐血不止。
大夫告诉母亲,因为我已没有了求生的意念。看着母亲在我床前垂泪,我只能抱歉地朝她笑笑,所有的话语却已无法出口:“娘,请原谅孩儿的不孝…”
随即,我又昏睡过去。一阵暖流从任督二脉中涌入,随即自行游走到四肢百骸,暖洋洋地很是舒服。我睁开了眼睛,猛地发现自己正盘膝坐在床上,后背的志堂穴已被人用手掌抵住。
这个场景我最熟悉不过了,当即运功想将那股内力逼回,口中叫道:“娘,别再用嫁衣神功了!您…您再也撑不住的…”然而身后的内力却坚定无比,竟将我的反抗完全压制了下去。
身体再也动不了一丝一毫,我闭紧双目,流下了强忍了多日的眼泪。很久以后,身后的力道嘎然而止。我忙回过身去抱住颓然倒下的母亲,大声地喊着:“娘,娘…你不能抛下我啊…”“好好活下去…不要像你父亲一样…”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母亲竭力吐出最后的话语“娘能为你做的,只能这么多了…”
“娘,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啊!”抱紧怀中越来越冷的母亲,我慢慢地倒在地上,然而眼睛却依然清醒…娘,不管以前我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勇敢地承担一切后果。<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