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地回到“聆风阁”我拽着晏平直奔我作为卧室的三楼。房间并不大,不过我一向喜欢登高望远,况且只要站在窗前我就可以很方便地窥视整个望胤居的一举一动。
“你先说说,八股文的格式是什么?”我迅速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铺开了面前的宣纸。“嗯…承题、破题…”晏平皱起眉头,努力地回想着,忽然轻轻呻吟了一声,抬起左手扶住了额头,身子也摇摇欲坠。
“还有呢?”我知道他要努力回想已被封存的东西定然会头痛欲裂,不过现在情势紧迫,哪里还顾得到他痛不痛?于是我不高兴地催促他:“快想啊,今天晚上我把文论的大致内容写出来,明天一整天你帮我改写成八股文的形式。
你若是想不出来,我这里也不必留着你了。”“昀少爷,我一定会想起来的…”晏平瑟缩了一下,大概是想起先前所受的欺侮凌辱,竟感觉我这里是他唯一可以获得安全的地方。
“昀少爷只管自己写便是,晏平在这里慢慢想,不会打搅少爷的。”“好吧。”我挑了挑灯<img src=\"image/rui.jpg\">,开始动笔。看着他苦苦支撑的样子,终于发了善心道“站不住就坐在地上好了。记住,要咳嗽也忍着点,别让别人听见动静。”
“谢谢昀少爷…”晏平话音未落,已软绵绵地靠墙坐下,想是再也支撑不住。我看了他一眼,不再管他,只顾专心写我的文论。要将胤离两国的情况写得有见解又有分寸,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昀少爷…”过了一会,晏平怯生生地开口。“干什么?”思路被他打断,我很不高兴地问道。
“能不能…给我一把锥子…小刀也可以…”晏平的话语已经有些微弱。“干什么?”我警觉起来,他不会想暗杀我吧。
“我…我怕自己会睡过去…”我这才仔细地看了看他,由于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又发着高烧,他的神色已十分虚弱,加上拼命集中精力寻找记忆,实在是随时都会昏倒。于是我把桌上一把裁纸刀递过去,又顺手把半盏冷茶交给他。
“多谢昀少爷…”想是见我把自己的茶杯给他用,他竟一下子感动得眼泪汪汪。我笑了一下,心知这个茶杯明天就会被我叫人扔掉。
“我要安静写文,你若是会吵着我,就到楼下去吧。”我有些厌烦地听着他低低的咳嗽声。“我不会出声的!”晏平赶紧道“我只想…这样静静地和昀少爷呆在一起…”
“那就好好想,若是明早还想不出来就回去吧。”我掉过了头,不再理他。他果然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我也就专心写我的文论。等到天亮的时候,文论终于完成。我伸了个懒腰,终于想起转头去看他。他仍然清醒着,见我看他,微笑着道:“我想起来了…”
话音未落,头一歪便昏死过去。我此刻才看见他手中的裁纸刀已经血迹斑斑,他挽起衣袖的手臂上竟已是道道刀痕,血流到了地板上。
“喂,醒来呀。”我蹲在他面前拍打他的面颊,他却毫无动静。时间紧迫,我不得不冒险将手掌印上他的胸口,微微吐出真气。
“嫁衣神功”威力非凡,他果然便醒过来。避开那双清澈信任的眼眸,我皱眉看着地面的血迹:“你弄脏了我的地板。”见他又是惊恐的模样,我赶紧加了一句“算了,还是帮我改文吧。”
由于右手无法动弹,晏平只好一边看我的文论,一边口中讲述如何修改。改了一部分后,我找出一本八股文的范文,对照着核查一番,不禁暗暗佩服晏平的文思。他竟能在一丝不苟的格式中进行独到的论述,常常对我的文论雏形有画龙点睛之改。
于是尽管他仍然为了避免昏迷,不时在手臂上划一刀,我却装作没看见。“中午了,歇一会吧。”我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想来晏平也是饿得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