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越还在小村子里为如何填饱肚子发愁时,也曾经梦到过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盖世大侠,然而对于彼时无亲无故连生存都成问题的他而言,学武什么的就是天边浮云,可望不可及,如今进了朱家有了便利条件,那一定要充分利用起来。
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真正能做的事毕竟有限,于是进了朱家后,每天除了半天干活打杂,另有半天都在跟着一名教习武功的管事朱长青学武,从最简单的扎马步开始。
荣越不知道朱长青会教自己多少,也不知道自己会学到什么地步,他只是一板一眼地跟着学。
朱长青教什么,他就学什么,一有空还会躲起来自己加练。学武是很辛苦的,但再苦能有原来吃不饱穿不暖病了只能强撑死熬苦么?没有,所以他学得非常刻苦认真。
他进朱家一切都是在付出,为别人辛苦忙碌,唯有这一样,他明白学到了便是自己的,所以,他不想浪费机会。
朱家上下唯一不会武的人只有朱小肥,因为人人都舍不得他吃苦受累,人人只求他过得开心快乐就好,反正朱家子弟高手如云,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而且朱小肥在家众星拱月,安全没有半点问题,出门也有一群人严密护卫,也没有不长眼的宵小之徒敢打朱家十公子的主意。
一年后,当荣越将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风时,一向板着脸对他呼来喝去极尽贬低挖苦之能事的朱长青第一次缓了脸色,拍拍他的肩道:“小子,看不出你还有一股子狠劲,资质也不错,好好练,说不定过几年能够当上护院。”
相对于杂役而言,护院当然是高级得多的工种,薪资待遇都会高出一大截,腰杆也比一般的下人挺得要直些,于是荣越练功越发努力了。除了学武外,另一个令荣越在为奴为仆的血泪黑暗日子里看到一点光明的就是可以赚钱。
朱家并非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老板,就算用了荣越这种低龄童工,也不会白使唤他,而是每月按时发放工钱。
鉴于他现在吃得多干得少,每天还有一半时间在学武,因此工钱暂定为每月五十文钱。荣越第一次领到工钱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那五十文钱用一根细麻绳串成了一小串,沉甸甸地丢到他手里,重得他几乎接不住掉到地上。
朱长贵当时在旁边,当即笑骂道:“臭小子,几十文钱就烫手了?瞧你那点出息!”荣越的确没出息,这可是他活到十岁第一次靠自己的劳动挣到钱,说不激动不兴奋肯定是假的。
当天收工回去以后,他就从自己小屋的墙角的一个小洞里挖出一个小罐子来,将那五十文钱珍而重之地放了进去。他现在吃喝用度全由朱家提供,自己没有半点开销,所以五十文钱全都可以攒下来。
至于攒了钱以后要做什么,他还没想好,反正有钱总比没钱强。他现在虽然每晚都要去朱小肥屋里给他暖床,但在下人住的偏院里也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子,供他白天休息洗漱什么的。
朱之仁最初因为敲坏荣越家门板而赔给他了一角银子,他后来知道约摸值两百文钱,加上刚得的五十文钱,他现在一共就有二百五十文钱了,对于穷苦人家出身的荣越来说不啻于一笔小财。
那日朱之仁在他昏迷时还放了一袋碎银在他床头,隔天荣越就还给了朱之仁。他娘从小教导过他,做人不能贪,人穷志不穷,那袋银子他没有收的理由,所以他不能要。
他将那袋银子还给朱之仁时,后者只是微微露出一点意外之色,倒没有说什么,只像朱长青一样拍了拍他的肩。私人存款增加的荣越当晚心情格外好,上床时嘴角甚至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看得朱小肥呆了半天。
半晌后,朱小肥傻傻道:“荣越,原来你会笑啊。”荣越把嘴角拉了下来,冷哼一声。废话,不会笑的是面瘫,我可没这毛病!
朱小肥又好奇道:“荣越,你刚才为什么会笑?有什么开心的事说给我听听好不好?”的确有开心的事,那就是小爷我发财了,不过我没必要告诉你。荣越不耐烦道:“说了你也不懂。我又困又累,你别吵我。”说罢翻身朝外闭上眼睛。朱小肥虽然很好奇,但还是乖乖地闭了嘴,然后自觉自动地伸手抱住荣越的腰,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睡前最后想的是,荣越笑起来真好看,比平时还要好看,他要是能天天这样对我笑就好了<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