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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那时候家里欠了好多债,我需要钱,真的没办法,酒吧驻唱拿钱快我就去了。那时候白天就做程序员,晚上就换了衣服去酒吧,就这样做了两三年,只唱歌、偶尔没办法才陪客人喝喝酒,但从来、从来就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一次都没有!”

“…”“酒吧夜场是很乱,但我这样的…其实也不太会有人缠着我,之前连着唱了两三年的歌,一次事情都没出过。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来玩的混账官二代就开始总让我陪他喝酒,再后来,就说给我钱想养我。”

“我拒绝了好几次,他也生过气、砸过场子、骂过我不识抬举。后来有一天,他带几个朋友一起来玩的时候,突然就给我点了杯酒,说是最后一杯,以后再也不来纠缠。”

“我看他样子还算真诚,而且当时酒是领班亲自给我拿来的,我以为没事就喝了。我没想到领班早就被他们收买了,帮着他们一起给我下药。”

“那天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在酒店的床上了。但是我醒的比他们预期得早,后来就打了他们,从酒店跑了出去…”

打完就跑,说起来好像很轻松。

但程彻还记得,他那天是怎么样努力靠着意志力硬是撑了起来摇摇晃晃、天旋地转的身体,跟那两个衣服都脱了一半的禽兽周旋。

当然,为了自保,他下手很重,不计后果地重。

“后来,对方就去医院验了伤、报了案,对方家里是当官的和法院渊源很深,代理律师私底下跟我说他们后台太硬、真的帮不了我,所以最后我才会被判、卷宗上面才会写成那样。”

“但那都不是真的!我真的、真的没有做过任何…清嶺,我遇到你的时候从来没被任何人碰过,我所有的、所有第一次都是留给你的!”

一片死寂。

程彻努力把一切说完了,有点懵,他不明白赵清嶺那边怎么会完全没有反应。

他急了,拽了拽他:“清嶺,你说过要相信我的!”

他怎么能不说话呢?

他怎么能这个时候不说话?!

赵清嶺不是故意不说话,他是真的反应不过来。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他喃喃“你就是为了要瞒这些,差点把陈懿扬给活活掐死?”

结果当然被秒踢。

程彻当场毛了:“什么叫‘就’因为这个?”

赵清嶺自知食言。所以后续他家宝贝恨得直踢他,他也只能赶紧各种躲,然后赶紧把人抱紧。

程彻:“我是真的没有!”

赵清嶺:“是是是,知道你没有。”

“可是我是真的没有!”程彻挣扎“但是,又不能证明!明明什么都没有我,可我又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

赵清嶺赶紧的:“不需要证明。”

程彻:“你嘴上当然说不需要证明!”

赵清嶺:“我事实上也不需要什么证明啊?所以你到底以为我看上你什么?身体纯洁吗?不是,我看着像那么肤浅的人吗?”

“嗯,像吗?”

他把鼻子怼过去,鼻尖贴着,两个人把床弄得一团乱皱,然后大眼瞪小眼。

一个倔强且委屈,另一个磨牙心想你要是敢说“像”老子咬死你。

还好,程彻只是缓缓地垂眸。

“所以你之前…”

“你之前,”他轻声问他,样子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是真的以为我过去做了什么,在夜店当过鸭,还卖过,并且因此坐过牢…然后在全部隐瞒欺骗的情况下,还想要我,是吗?”

赵清嶺“嗯”了一声。片刻后,又摇摇头:“其实,我之前不知道你还、还坐过牢。”

紧拥的臂膀忽然收紧,程彻:“…”在这样的怀抱里,就真的是…很安心了。

他垂眸:“没事,其实没坐多久。”

赵清嶺:“彻彻…”

程彻:“但你确实以为我去卖了?”

赵清嶺汗颜,小小声:“我以为…你是身不由己。”

程彻又踹他:“身不由己根本不算理由吧!哪有这样的身不由己?连这种都敢要你是怎么想的?你天天说我蠢,咱俩到底谁更蠢?!”

赵清嶺:“你蠢。我是头脑清楚、明辨是非,一点都不傻逼的男朋友。”

程彻:“…”赵清嶺:“我不是吗?”

其实他还真是。

后来,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做了。

那次很温柔,温柔得叫人想哭。程彻在余韵的恍惚之中,想着其实,他一直不想把“过去”告诉赵清嶺,还真的不是怕他不相信他。

他其实心底暗暗觉得,他是会相信他的。

所以,不告诉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他知道而已。不想让他知道他曾经有那样滥赌的家人、做过不像话的夜场工作,还进过监狱在旁人眼里不干不净。

他始终、始终还是希望赵清嶺能只看到他好的一面,也一直都在特别特别地努力,在赵清嶺面前创造一个自己“哪儿都还不错”的幻觉。

可是,也许,他并不需要努力做“别人”

因为即使是他最糟糕的可能,赵清嶺都说还要他,毫不犹豫。

当然他家男神是个涩情狂,不可能一次就放过他。

当再度灵肉交融的时候,程彻在突然之间有种清晰又模糊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无数次的激情,其实有过无数次将灵魂交给他的感觉,只是以前,那个灵魂总是很沉重。那种沉重,是他对他那么多年“喜欢”的沉甸甸,他又珍视、可常常又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这一刻,一切,轻飘飘的。

再醒来的时候,程彻终于开始跟赵清嶺说他那十年里的事情。

开始第一次跟他提他那个倒霉灾弟弟。

“小时候,因为父亲经常打我们,那孩子小时候性格就有点古怪。”

“后来高中时候父亲犯事外逃,我又要上学、又要打工又要养家,真的没有力气再管教他,他那时候就在外头跟人混。”

“打架、赌博,出了事就躲回家里。我本来不想放弃他,毕竟他就是我仅存唯一的亲人,所以那些年才一直帮他还债、帮他收拾惹出来的事情,可是后来发现他根本改不了。”

虽然是只言片语,但赵清嶺完全可以想象那个“灾弟弟”能有多么的五毒俱全。

灾弟弟现在人在少年管教所。程彻作为一个连颜珍、连他都忍得下去的男人,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他忍不了的人的。

程彻:“我以前不想告诉你,怕你觉得我家人怎么都是这样的。”

“现在不怕了?”

程彻摇头。

赵清嶺:“为什么?”

“因为…”

因为,从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他就靠着他的小太阳,一直在寻求着温暖的治愈。

同时默默地怕着,怕失去眼前的一切。

但是,他是不是…已经被治好了。

最初确实是他给了他的一切,但那些爱和勇气,似乎缓缓的渗透、变成了自己的内生力量。

他现在是真的不怕了。

什么也不怕。<div class="bt-tjb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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