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走后,赵清嶺陪着自己男友一起上了扶梯。
能够轻易地感觉到,程彻周遭的气压,悄悄地低了两帕。
“唐蜜她…变得那么漂亮了。”
程彻说这话时垂着眸,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她一直不都长那样吗?”赵清嶺笑笑“啊我忘了,你应该从高中之后是不是就没见过她了。不过就算没见过也不应该太意外吧,她高中时候不也是班花吗?”
程彻:“嗯。”气压,默默变得更低了。
扶手电梯到了尽头,对面的店铺旁有条小过道,绿色的灯指向通往楼梯间和安全出口,安安静静的。
一起并肩路过那出口时,赵清嶺突然一拽将程彻拽了过去。
把整个人压在凉冰冰的墙上,四下无人。
“彻彻宝贝,”他揽住他的腰,一脸认真看着他“唐蜜再好看,也没你一半好看。”
“是说真的,彻彻,”眼神无比认真,带着笑意,里面亮晶晶的全是他、无限真诚“你最好看。”
“真的真的,不骗你,真的是你最好看。”
说着捏住程彻的手腕,就凑过去要亲他。
细碎的滚烫的亲吻,落在额头和脸颊。
程彻躲了几下,没能躲开,声音有点干哑发涩。
“赵清嶺你干什么?现在是在外面。”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就再亲一下,真的就一下!放心没人来。”
“放手…说了一下的!你!”
“不放不放,就不,再一下,别那么小气~~”
某人擅长耍无赖,挂着痞痞的笑意不松手。
但谁让他长得帅,就算是这样坏坏的笑,笑起来也真的特别好看,眼里有星星。
笑得程彻整个人力气全无、心慌气短。
…
在没人路过的小走道被疯狂上下其手一通之后,程彻去了洗手间,整理了自己一本正经的衬衫和领口。
凌乱的短发也重新拨弄了一下,只可惜眼眶还有些发红,看起来怪怪的。
他今天跟赵清嶺出来,是来这家商场新开的西餐厅吃饭的。
新店的牛排据说很是美味,网上很多人火爆推荐。牛排上来后果然卖相不错,是用黄油烤的,融化的黄油渗进肉的缝隙,诱人的香气阵阵传来。
“来,宝贝,给,啊~”
程彻:“我自己会切。”
“我知道,但我想给你切嘛。”赵清嶺脸上卖萌,手下刀叉倒是刷刷利落“我刀工很好的。当年在美国上学的时候成天没啥好吃的,就只能吃各种猪排牛排啥的,就练得特别熟,以后都帮你切啊。”
“你当年在美国…”
程彻略微低下头:“是和唐蜜在同一个学校,没错吧。”
“嗯,不同系,但是经常能碰见,”赵清嶺点点头,感叹道“哇,想想那六年,还多亏唐蜜救我。”
“你是不知道!我以为‘华盛顿大学’肯定是在华盛顿我特么才去的!谁知道莫名其妙的给我们搞到密苏里那个大农村?连去个超市都得开车四十分钟,根本没有一家像样的店,就吃饭这个问题可要了老命了!”
“整天就是披萨来披萨去,吃地脑子疼,好容易开了一家中餐馆还做得巨难吃。幸好唐蜜每周会做一次饭,我那时候就定点去她那蹭菜,你还别看她笨手笨脚那个样子,做的葱油拌面还挺好吃,和X县的一个味儿!”
人长得好看,做的东西也好吃…
程彻低头嚼了两下牛排,稍微有些食不知味。
“拌面我也会做。”
赵清嶺:“真哒?”
“嗯,下次做给你吃。”
“只是,也许没有唐蜜做的好吃。”
“…”冉冉升起的求生欲,让赵清嶺一秒乖巧脸:“不不不,彻彻做的肯定才最好吃。啊对了,也别光顾着吃牛排,给,葡萄酒,庆祝我们交往一百天,干杯!”
“一百天?”
“嗯,彻彻,咱们在一起一百天了,今天可是纪念日啊。”
程彻愣住了,眼里有什么明亮的东西闪了闪。
对面,赵清嶺则突然放下餐叉,一副可怜兮兮脸:“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不记的吗?呜,难过~”
程彻有点慌:“抱歉。”
赵清嶺偏过头:“哼。”程彻更慌了:“清嶺,我…”
“怎么?”
“我…”
“噗。”对面一只手伸过来,伸到头上,揉着他,笑容灿烂。
“逗你玩的啦!你看你还是那么傻傻的,一逗就当真。真的没事~这种日子没关系的我记得就行了,好啦,快点吃不然凉了!来,啊——”
程彻被塞了满满一口牛排,只能垂眸拼命嚼。
一边嚼,一边有点默默绝望。
因为再一次深深意识,到面对眼前的男人,他真的根本就…毫无抵抗力。
不管是装出来的可怜兮兮,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神,是不是宠溺的抚摸,还是眼前这种大大的、邪恶又天真的笑脸,都足够让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
那餐的葡萄酒,后劲儿有点大。
程彻喝多了,天旋地转。
出租车上,整个人一直向赵清嶺身上靠,头发软软的蹭着赵清嶺的脖子。
赵清嶺叹口气,揽过他的肩膀,小声抱怨:
“就一直跟你说吧,你前一阵子加班过度了!不相信我,这不,喝那么点就不行了!乖,先在我肩膀上睡一会儿,回家再抱你上床好好补觉。”
程彻轻轻“嗯”了一声,靠着他昏昏沉沉。
赵清嶺则低下头。
像是观察什么珍惜小动物一样,认真观察着他的睡脸。
那是一张一本正经、乍一看帅得不太明显,但绝对越看越帅的俊朗脸庞。
只可惜拿下黑框眼镜后,能明显瞧见眼眶凹陷处淡淡的黑眼圈,看起来略微疲惫,看得赵清嶺有些心疼。
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他半夜不知道为啥饿醒了,起来去冰箱翻吃的,刚拿出来个冻得发硬的法棍面包就被程彻从后面揪住了领子。
那人近来成天加班,每天十点多才回家,根本睡眠不足。
可看到他啃面包就不愿意,非要撑着困意给他做宵夜。
然而,每次宵夜吃完了,赵清嶺也就彻底不困了。
于是程彻还得半死不活地接受他无止境的调戏和X骚扰。
想起昨天半夜这家伙被他烦得躲在被子里拼命用枕头砸他的气急败坏,赵清嶺忍不住偷笑的同时,眼底也脉脉里泛起一阵温柔。
真好,像这样在一起,每一天都很满足。
“彻彻,最喜欢你了。”他轻声说。
“嗯…”程彻像是迷迷糊糊听到了,回答得有点迷糊不清,又很想回应他的样子,所以正在努力睁开眼睛。
赵清嶺赶紧亲了亲他的额头。
“乖,你睡你睡,我不打扰你。”
明明说着不打扰,却又躬下身子低下头,偷啄了一下那无色的薄唇。
嘴唇上,若有似无还沾着一些刚才葡萄酒的香甜。
…
回到家,把人扛下车,再抱上床。
安置好,把遮光窗帘拉了,赵清嶺自己迅速冲了个澡,擦都舍不得擦干就滚进被窝把人熊抱住。
窗帘很严实,周遭如夜般漆黑。
怀里暖暖的是心爱的人的体温,赵清嶺也很快坠入了甜美的梦境。
梦里,他回到了十四岁那年。
那年赵清嶺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