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啊,虽然很伟大,可是在很多人的眼里,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段天说我懒得出汁,功课是个白痴,学计算器四年这会打字,平日只知道睡觉,睡饱了就发呆,挨骂就哭哭啼啼。
孔文总结我最好的职业就是去做一只类似于小狗的宠物。
连楼下的大妈都老用一副“可怜,从小没了爹娘,又这么老实呆呆的,以后可怎么活的”的脸看我。
其实,我也有优点啊。至少,我会煮饭!是啊,我煮的饭,连有钱人家出身,吃遍各五星酒店的孔文都称颂不已。哈哈哈,很厉害吧。
当然啦,没有特殊情况我是不会动手的。算起来,今年一共下了三次厨,都是为了讨好孔文而做的,至于段天,他应该有两三年没有吃过我弄的东西了吧。不对,上次我给孔文做好饭菜的时候,他刚好回家,象猫一样叼了好大一块糖醋鱼走。哼哼,那我今年还是很尽哥哥的义务,煮过东西给他吃嘛。
答应了孔文,我再懒也不敢反悔不做今天的饭,老老实实和孔文在菜场里买了菜,回到我家的小公寓。
今天做板栗烧鸡,再做一个炒土豆丝。
什么?嫌少?你想我做满汉全席啊,做两个菜已经很累了,你懂不懂!为什么要选这两个菜呢?哈哈哈,因为它们都需要用刀啊。你看,板栗罐头要用罐头刀,把鸡分成一块块要用刀,削土豆皮要用刀,切土豆丝要用刀。
我也不是特别喜欢刀,不过只要一看见我动刀,孔文就会乖乖过来帮我把所有的准备工夫做好。嘻嘻嘻…我靠在厨房的门上,看孔文削土豆皮。奇怪,为什么象他这样的大公子居然也会做家务呢?天生的?说真的,现在这么慢慢看,孔文还真是长得帅。
你看那眼睛,黑白分明的又有神,好大好大,不过我的眼睛也很大啊。
你看那鼻子,这么挺,象哪个明星来着?忘了。其实我的鼻子也很可爱的。——我钻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皱皱可爱的鼻子。
还有…啊…不想了,我有点困。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向孔文眨眨眼:“孔文,我想回房间睡觉。”
“不行,你要在这里陪着我。”
我苦着脸伸一个懒腰:“可是我很困啊。”
他瞥我一眼,把削好的土豆放在盆里,洗洗手,走了过来。环着我的腰,孔文开始轻轻柔柔地吻我,舌头渐渐深入,直到我扭动着要求空气。他放开我,让我倚在门上,走了去客厅。
很快,他拖了一张单人沙发放在厨房门口,把我抱起来放在上面。
“你就在这里睡,不许到处跑。”他点点我的额头,又咬咬我的耳朵,继续处理剩下的鸡、还有板栗罐头。
窝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
我从软软的沙发上爬起来,趴到孔文的怀里,让他把我抱到摆好香喷喷饭菜的桌子前。
什么?应该是我做菜?喂,孔文可没有你那么没人性,会把睡得香香甜甜的我弄醒让我做菜。既然如此,当然就是他做啦。而且,孔文的菜做得不错喔,我今年有七次答应了做饭,结果只做了三次,剩下的由他一手包办。
看着眼前丝丝热气,肚子倒真的有点饿,我懒得拿筷子,伸手准备拈一个板栗扔进口里。
孔文的筷子快速敲上我白嫩又纤细的手。
好疼!我缩回手手,幽怨地瞥他一眼。
“很烫的。”孔文厉我一眼,夹起一个板栗放在唇边吹了吹,送进我口里。
我呼噜呼噜地吃,连我自己都要承认,本人吃东西的样子确实和某种血统高贵的阿拉伯名犬很象。
好吃!我兴高采烈地在嘴角边舔舔。啊不!我错了,不应该在嘴角舔舔的。但是…已经晚了。
孔文很快就凑过来,扳着我的下巴,开始啃啃啃。
呜呜呜…知道错了,不应该舔舔,把孔文撩过来。看来我成为今天中午的菜了,不要不要,我还没有吃饱啊!为什么孔文每次啃起来就没完?我一边让他啃——因为不让他啃会倒霉——一边摸着扁扁肚子嘀咕。啊,舌头伸进来了,不好不好,因为这表示他兴趣来了,要亲很久,而且,吻到他兴致起来,说不定会引发更可怕的事情。例如,今天早上的事情。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只好冒得罪他的险,拼命扯他的衣袖。
好不容易,孔文终于放开我被纠缠多时的小舌头,扬眉询问地看着我。
“我好饿啊。你先让我吃饭好不好?”
他在我现在肯定已经又红又肿的唇上扫了两眼,嘴角有一丝让我胆战的邪笑:
“好,先吃饭。我记得有人答应了要一个下午帮我捶背的。”
我打了个冷战,分外后悔早上的口不择言。
正正经经拿起筷子来吃饭,我刻意离孔文远一点,专心安慰我的肚子。
真的好吃!我笑眯眯地将一块又一块的板栗往嘴里面送。暗自警惕不要再习惯性舔嘴边。
“地…你喜欢接吻吗?”
我嚼着满口的菜,含糊不清地答:“不知道。”
“喜欢和我接吻吗?”
我吞进一块鸡胸肉,点点头,如果你接下去没有什么奇怪举动的话。
“和我接吻有什么…感觉?”孔文似乎没怎么吃,坐在身侧看着我风卷残云。
“很舒服。”
他显然很高兴,赏我一个大大的笑脸,夹了一个板栗进我嘴里。
“怎么舒服法?”他无害地伏在桌子上看我的吃相,慵慵懒懒。
这么轻松的气氛,诱使我犯了一个很…很…很严重的错误。
“就是,不用花工夫,不用主动啊。”我为什么会没注意他已经变色的脸,居然还傻乎乎地加上最糟糕的一句:“以后我吻女朋友的时候,就要我主动了,一定很累啊。”
孔文没有说话,但是突如其来的低气压让这么迟钝的我都有所察觉。
怎么了?…我转头看他。
劈啪劈啪两声,我的筷子掉下地。
哇哇哇,他又生气了!又生气了。
而且看起来还不是普通的气。
我打着哆嗦,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段地段地,你这个笨蛋,怎么可以让孔文知道你要找女朋友!没想到今天上午想的事情已经有一半成真了。我不自禁摸摸可怜的脖子,想象自己象断了脖子的公鸡挂在自家的门口。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脸色发青地大吼着要现在危险无比的孔文走开,却发现喉咙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可怕的大灰狼轻盈走到我面前,弯腰抬起我抖个不停的小下巴,与我脸对脸,眼里闪着吃人的光。
我以为他会捏碎我的小下巴,然后把我挫骨扬灰,谁知道他靠过来对我的耳朵啃啃啃。很舒服很舒服,痒痒麻麻的,我开始反抱着他,在他怀里蹭蹭蹭。
孔文,拜托你不要生气。
虽然身体又惊又痒说不出话,不过我相信已经用身体语言表达了我的意思。
他松开我的耳朵,双手在我的身上乱摸。
摸呀摸,弄得我意乱神迷,差点忘了自己是谁?好温柔喔,真好真好,孔文已经不生气了,哇…我真是太幸运了。
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砰”
门被粗鲁的打开。
我讨厌的弟闯了进来。我吓得象尾巴烧着的猫一样立即跳离孔文的怀抱。
呜呜呜,我不要被人看见…尤其是段天…
段天一点诧异也没有,大刺刺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孔文,然后把头转向我:“哥,你喜欢男人?”
我反射性想摇头,却看见孔文威胁的眼光,结果既不敢摇头,又不想点头,脖子僵在当场。
段天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笨小子,没看见你老哥现在多惨吗?“孔文,你花了四年还没有把我老哥调教出来?真逊啊。”
我的眼睛差点骨碌一下从眼眶里掉下来。你你你…你这个臭小子在说什么?孔文笑瞥我一眼,色色地说:“这是我的乐趣,慢慢来。”
“我今天要单独用这房子,你快点把我老哥弄走,不要打搅我。”
“哦?打算对你的小宝贝来真的了?”
段天居然很不屑地看看我,嘲讽孔文:“你以为我的效率跟你一样?向我哥这种单细胞动物,一天就应该…”
天啊!他居然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手势,让我差点晕倒。
呜呜呜,我怎么会带出这么个无耻、下流、不顾亲人的东西来!哇…等一等!不对劲!我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抬头问道:“小弟,什么小宝贝?你交女朋友了?”
他他他…居然用看白痴的眼光看我,鄙夷地说:“全校都知道我看上他了,你怎么做我大哥的?”
我还来不及安慰我已经碎了一地的自尊心,他接下来的回答让我张大了嘴巴。
“今年新来的物理老师李光!”
我差点昏倒。
孔文居然在旁边说:“是很漂亮,你不是给他取了个新绰号吗?”
我霍然转身,手指点到孔文鼻子上,大叫:“你你你…你居然…居然…居然夸别人漂亮!”
我呸呸呸…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是说…
刚想对两人做尊师重道教育,两人只当我不存在。
“不是绰号,是爱称!叫暗夜流光,简称流光。”这小子居然还警告了一句:“只许我这么叫他,你们不许学!”
我敲敲快昏过去的脑袋,终于想起现在什么问题最重要:“段天!弟弟!你、你喜欢男人?”
段天看看我,皱鼻子:“我可没有你那么没出息…”
我松一口气。现在管不上我可怜的自尊心了,虽然他误会我是同性恋,但是只要我亲爱的唯一的弟正常,以后再慢慢解释就没问题。
爸爸,妈妈,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呼吸顺畅没有五秒,段天走到我面前,继续他刚刚的回答:“我可是专门攻的,不象哥你注定就是受方。”
我倒…
双手攥拳,忍不住一拳挥过去。可是他的体形比得上孔文,日积月累的惧怕转移到他身上,我拳到半空又缩了回来。我忍我忍…
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我不争气地哭起来。呜呜呜…气死我了…
这个不可能是我弟的没有廉耻的东西,居然还凑到我面前:
“啧啧,看你这个样子,真让人流口水,幸亏有孔文,要不然我就要忙着一天到晚保护你,累都累死了。”
我满脸泪花地抬头,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哇!你这个对亲生哥哥色迷迷的怪物!我弹开几丈,撞入一个早有准备的胸膛,被孔文一把抱得紧紧。
我也反抱着孔文,连脚都缩在他怀里——声明,这是情绪激动的反应,请不要想歪了!我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从骨灰盒里飞出来把我给淹死吧。我对不起你们…我居然…居然…呜…养出了这样的弟弟…哇哇哇…
一边伤心不已,一边听到孔文对那个看来很可能是当初医院弄错了寄放在我家,而成为我弟的家伙说:“段天,房子就留给你用了,我带你哥去我那里。”
反正我已经伤心欲绝,就哭哭啼啼,任由孔文把我扛下楼。
楼下的大妈依然同情地看着经过的我:“哎唷,段地又病了?”
孔文扛着我大步走,还有空向大妈点点头。
“真可怜,幸亏同学们都关心,要不然啊…”出了楼,她可能还在叨唠我有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