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却转头促狭一笑,似是想起什么来,眼珠便往下瞄:“深却是极深,厚亦是极厚的。”
林方生眉头微皱,便拂袖起身,把他松开。阎邪立时失去支撑,跌回云床,又自己挣扎一下,却是起身不能,不由苦笑道:“好哥哥,我知错了,求哥哥扶我起来罢。”
林方生却不采他,反而问道:“那魔修何等模样,你可认识?为何夺你搜魂灯?”
阎邪知他此刻恼怒,便不敢作怪,老实回答:“一头乱糟糟白发,似是个老头,修为难测,一身八卦道袍,腰间有一赤红葫芦,我却不识得此人。那雌雄双灯本是百尺以内,互有共鸣,我敌他不过,故而被夺去。双灯在手,只怕是场祸患。”
林方生见他说得正气凛然,配上那对剔透紫眸,和俊秀坦诚面容,竟是有了几分动摇。
阎邪又待起身,吃力半撑的身子这次却被林方生接住,他便喜悦笑开,反手握住林方生修长暖和的手指:“方生哥哥,我自幼便无父母兄长,唯有你三番五次,在那些生人面前,回护于我…阎邪心里,欢喜得很。”
“并非为你之故,若外人得知我万剑门与魔修有染,只会引来祸事。”
“纵是如此,我也欢喜。”阎邪气息微弱,再度枕他肩膀上,眼角竟滑过泪水,一双温柔灿烂的眼眸,也渐渐暗淡,几欲阖上“方生哥哥,若我不是魔修,便能日日陪伴于你,可好?”
林方生见他说得凄苦坦然,不由得心下一软,点了点头,那魔修便极为欢喜,闭目沉睡了。
此时幼狼醒来,却是嗷嗷吼叫,一口咬住魔修大腿。
林方生呵斥几句,轻轻捏开它牙关,将腿肉松开。幼狼兀自不甘挣扎,冰蓝双瞳更是恨恨瞪视,一副誓要将魔修生吞活剥的架势。林方生只得拎起它后颈皮毛,提出厢房,放在露台之上。
直到离开魔修,幼狼方才消停下来,又似看出林方生恼怒,肚皮贴地,小小挪动四肢,蹭到林方生脚边,百般讨好磨蹭。
林方生不由气得失笑,只得再将它抱起,那幼狼晃动尾巴,两耳后压,显是舒适已极,又伸出一截小小红舌,不断舔他手指。
他亦是温柔拍拍幼狼头顶,走进另一间厢房,把幼狼放置床上,又喂它一粒灵丹:“在此好生休息,切勿乱跑,我去打探一番便回。”
幼狼似是听懂他所言,甚是乖巧地匍匐床上,含住灵丹一口吞下。
林方生又在幼狼四周布下防御法阵,方才独自走出厢房。这湖心小筑总共三层,每层四间厢房,每间里皆刻有防御同辟尘法阵,故而虽无人迹,却纤尘不染。林方生一一入内,见每间都是云床方桌,布置一模一样,却除了他二人一兽外,再无旁的活物。
就连战翼,也是不知所踪。
他又离开湖心,在四周查探。那石壁之上有复杂符纹,想必也是些法阵,隔绝神识,坚不可摧,便是传讯剑符亦突破不得,此外却是找不到任何通道,无处可出,无处可入。
最后只得折回湖心小筑,苦思解脱之法。
如此便过了数日,阎邪竟已痊愈了。
林方生以为他伤重,未曾防备,又被闯入,强压床上双修一回,幼狼在旁,三番四次想要将他咬下,怎奈他不过豆丁大小,反被魔修囚在一团黑光之中,左冲右突不得挣脱,只得眼睁睁看那二人颠鸾倒凤。
那魔修手段了得,千般诱哄,万般挑逗,林方生亦是得了趣味,到最后任他予取予求,竟是手足缠绕,不肯松开。
又缠绵几日后,阎邪尚不知餍足,将林方生抱在怀里,来回抚摸,欲提枪再战时,林方生突兀一掌,拍他胸口,皱眉道:“外间有异,莫再胡闹。”
却听见有若群兽喘息之声,由远及近,自四面八方传来。
幼狼亦是心有所感,后颈上雪白毛发根根竖起,咆哮低吼起来。
两人神识扫过,而后飞身掠出厢房,站在湖心小筑房顶之上。
湖泊四周,葱茏草木被践踏一空,密密麻麻,全是妖兽,又有数十名修士,或骑或立,夹杂妖兽之中,最低修为也在凝脉五层以上,最高修为者,竟至金丹巅峰。
个个俱是容色冷漠,紧盯湖中二人,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出手。那蒋家庄失踪的中咒弟子蒋华盛,亦在其中。
林方生不由一惊,全神戒备起来:“血咒之术,便是阁下所施?如此盛情相迎,在下愧不敢当。”
就听一阵掌声并冷漠笑声响起:“阁下推测,虽不中亦不远矣,万剑门林方生,资质上佳,少不得也可做个蛊首,任我使唤。”
便见一人自从林中缓缓步出,一身矜贵,神色倨傲,不是罗皓然是谁。<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