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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过后,杜念基采取的办法慢慢起效了。路平市的老百姓看到,商贸银行在支付存款方面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困难,一捆一捆的百元钞票像小山一样堆放在营业柜台里,同时运钞车拉着警笛不停地在各个网点间往来穿梭,看来好像是继续源源不断地运送着大量的现金,他们就开始怀疑起自己匆匆忙忙来提款的意义了,各网点排队的人逐渐减少,终于恢复了正常。
苗知春这几天一边打针,一边坚守在路平支行督办案件,确实累得够呛,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杜念基和兰霞也劝他早点儿回去养病,路平这边有他们两个人盯着也就可以了。
苗知春想想也有道理,就回到了省城。先去医院看望了鲍达,鲍达和林茵被特别安排在相邻的两间高干病房里住着,鲍达的情况还好些,已经能够坐起来吃饭了。林茵却满脸缠着纱布,拉着苗知春的手就哭了。
唐明皇趁机向苗知春汇报:经过全面咨询,省内和国内的专家一致认为,韩国的整容技术不仅成熟、先进,而且在亚洲人种整容技术方面积累了相当多的成功经验,是林茵整容的最佳去处。
苗知春当即拍板:“好,咱就去韩国!商贸银行首尔分行的袁总经理是我在香港时的好朋友,我请他全权操办这件事,一定要找最好的医院。”
“谢谢你了,大哥。”鲍达和林茵说。
苗知春就笑着逗林茵道:“我看啊,反正也是整容,咱就整个彻底的,相貌嘛,就按韩国影星金喜善那么整,然后再像宋丹丹一样做个‘拉皮儿’,保证你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林茵破涕为笑,苗知春赶紧告辞。回到省行,椅子还没有坐热,总行办公室主任就给苗知春打来了电话:总行一把手蔺明蛰行长要亲自到路平支行调查了解案件情况,刚才飞机已经起飞了,要他做好接待工作。
苗知春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估计这一顿批评是躲不过去了,很有可能还要挨处分。但事情总要往好的方面想,先尽最大努力把蔺明蛰这一关应付过去再说吧。于是赶紧交待唐明皇写汇报材料,安排用餐、住宿事宜,并打电话让杜念基和兰霞在路平做好准备工作。
看看时间,估计飞机快要到了,匆匆忙忙地吃了一口饭,就往飞机场赶。
蔺明蛰行长在秘书霍处长的陪同下走出飞机,苗知春赶紧迎上前去,问候道:“行长辛苦了。”
“我这么辛苦,还不是你给折腾的?”蔺明蛰黑着脸说。
苗知春赧颜道:“对不起,老板,给您添麻烦了。”
几个人便不再多说什么,上了车,直奔省行。
苗知春先没有找其他的人,只把蔺明蛰让进自己的办公室,请他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坐下来,赶紧沏茶倒水,然后坐在了蔺明蛰的对面。
“说说吧,怎么个情况。”蔺明蛰问。
苗知春详细地把案发的经过向蔺明蛰汇报了,随后担心地说:“虽然案发后我们及时采取了有效措施,关闭了各家分支行之间的联行清算渠道,以便有效地控制资金的流出,但是据我的分析,徐立凡、于晓东、许振华为了作案,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工作,估计盗窃的赃款已经全部转到了国外。所以下一步,我们的工作重点应该放到追缴赃款,追捕逃犯的方面了。”
蔺明蛰点点头,说:“这次的教训是惨痛的。商贸银行已经实现股份制改革,即将整体上市,现在对于我们来说,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尽快清理商贸银行的门户,把那些伺机作案的危险分子赶出我们的大门,净化我们的干部队伍。”
“是的是的。”苗知春说,“这次我也下定了决心,等这件事过去后,要立即在全辖各级分支行范围内进行干部大轮换,通过加强干部交流的力度,使该暴露的问题尽早暴露,该发现的案件尽早发现,把我们的业务风险降到最低点。”
蔺明蛰问:“对于这次案件的责任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苗知春回答道:“现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同党委班子的其他成员沟通,但我的初步打算是:对现在仅存的路平支行主管联行资金清算业务的副行长盛敏给予解除劳动合同处理,对路平支行的管辖行广庆市分行一把手鲁岩及主管行长给予免职处理,同时对两级分行主管联行资金清算业务的业务员全部解除劳动合同。”
蔺明蛰看着苗知春说:“省级分行的领导也要有所波及。”
“好的好的。”苗知春听了,赶紧说,“那就给省行主管资金清算业务的副行长兰霞行政记大过处分?”
“记大过就不要了。”蔺明蛰说,“毕竟她是老同志了,为商贸银行做了一辈子的贡献,而且这个案子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
“好的好的。”
“路平挤提的情况怎么样了?”蔺明蛰接着问。
“已经控制住了,恢复了正常。念基行长想出了一些巧妙的办法,有效地稳定了老百姓的情绪。”苗知春说,“这次案件,多亏了念基行长及早发现,提供了很多重要的线索,否则,我们恐怕还蒙在鼓里呢。”
蔺明蛰听了,没有说什么。随后问道:“鲍达的伤势如何?”
“已经没有大问题了,过几天就能上班。”苗知春说,“都怪他的司机不小心,酿成了这么大的事故,我们一定严肃……”
“胡说!你们不要以为我整天坐在总行的办公室里,就什么都不知道!”蔺明蛰严厉地说。
“嘿嘿嘿。”苗知春不好意思地笑了,心想:原来老蔺的信息很灵通啊。
“我就不去探望鲍达了,你替我向他带个好吧。”
“好的好的。”苗知春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