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模特的,减肥减得真辛苦啊。”郑风不无同情地说。
“习惯了就不辛苦了。”童颜说,“其实,养成良好的饮食习惯后,再搭配上科学的营养结构,减肥根本不成问题的。”
郑风笑着说:“我的饮食习惯和营养结构就是:一日三餐不能少,最好顿顿红烧肉。”
童颜听了笑着说道:“你不知道吧,有一次,我也曾经连续吃过好几天的红烧肉呢。”
“哦?说来听听。”
“有一次,我参加一档内衣时装秀。因为那一系列内衣在设计方面的特殊需要,艺术总监刻意要求我们展示一下女孩子丰盈的身材和圆润的肌肤,而不要显露过多的骨感。当时有很多太瘦的模特都被淘汰了。我为了增肥,连续吃了三天红烧肉,再加上补充睡眠,几天的工夫就增加了三斤的体重,结果顺利地参加了那次内衣时装秀。”童颜不无得意地说。
郑风故意装作有些遗憾地说:“我没看到你的那次表演,真可惜。”
童颜听罢又白了他一眼说:“你去看什么?都是女士内衣。”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包香烟,点着一根,抽了起来。
“你还会抽烟?”郑风惊奇地问。
“怎么?谁说女孩子就不能抽烟了?”童颜调皮地看着郑风说。
“不是说吸烟有害健康吗?”
童颜听了不以为然地说:“女孩子每天抽上不超过一根的香烟,对美容会有好处的。”
“这样的奇谈怪论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童颜说:“这是我们系的艺术指导教师朱瑞斯小姐教给我的秘诀。别的女孩子一提起香烟就皱眉头,其实,微量的尼古丁对保持容颜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它能够使皮肤始终处于紧绷状态,这样可以有效地延缓皱纹的出现。”
“真是太奇妙了,想不到这里面有这么大的学问。”郑风赞赏地说道,“你抽的是女士香烟吧,什么味儿?给我一根,让我也尝尝。”
童颜就递给郑风一根烟,郑风抽了一口,撇着嘴说:“这么淡的烟,我一次能抽上三五根。”
“抽多了就成大烟鬼了。”童颜说,“我今天早上抽了半根,现在再抽半根,正好。”说罢,把抽了一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开始吃碟子里那些可怜的食物。
郑风尝了一口匹萨,味道还算可以,也就将就着当作晚餐了:“你们平时的课程总是这么紧张吗?”
“不是。我大四了,基本上没什么课程了。只是最近要参加商贸银行举办的学生风采大赛,所以就又给自己加了功课。”
“商贸银行要在你们学院举办学生风采大赛?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郑风十分惊讶。
“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你还不知道吧,我在商贸银行高明路支行任行长。”郑风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他把自己的分理处直接升格成了支行,同时还把自己任命为支行的行长了。
童颜很在意地看了郑风一眼,在她的印象里,当“行长”的,应该是那些佝偻着腰,带着老花镜的老头子们,像郑风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行长,很出乎她的意料。不过她没有让自己的惊讶和羡慕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说:“听说这场大赛是你们省行主办的,可能消息还没有传到你们那里吧。”
“那倒有可能。”郑风听了,心里产生了些微的寂寞。
这时,那个卖花的女孩儿又回到了咖啡屋,童颜也看到了她,就对郑风说:“还是请她把这束花送回我的宿舍吧,守着这些花,怪不好意思的。”
“好吧。”郑风招了招手,叫过来女孩儿,说:“再给你十块钱,把这些花送回这位同学的宿舍好吗?”
没想到女孩儿大方地笑着说:“宿舍就在这门口,我也不好意思再收钱了,就算无偿服务一趟吧。”
童颜感激地冲她点了点头,女孩儿拿着花走开了。郑风就跟童颜讲了刚才自己跟卖花女孩儿的对话,逗得童颜咯咯咯地直笑。
吃完饭,两个人默默地漫步在校园的林间小路上,微风徐徐吹来,夜色撩人,月色撩人,郑风的心情说不出地好。他想牵一牵女孩儿的手,但是心里嗵嗵地跳着,终于没敢行动。
女孩儿也不多说话,虽然他们俩还不太熟悉,但是她并不过多地询问郑风的情况,只是简单地讲述着自己在校园的学习生活。
过了一会儿,郑风试探着问道:“你经常去香格里拉陪人唱歌吗?”
女孩儿转过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那天我们见面,是我第一次去香格里拉,是我们班的一个姐妹领着我去的,她见我平时生活比较简朴,知道我经济上不富裕,就对我说,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去一些比较规范的娱乐场所,陪人家唱唱歌、跳跳舞,收入是很可观的。我听了她的话,就去了那里。但是去了一次后,我觉得那里很别扭,就再也没有去过。我这么说,你相信吗?”
郑风听了,也很认真地看着童颜说:“我相信,你说的任何话,我都相信。”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童颜真挚地看着郑风说。
“你们学校这次学生风采大赛,什么时候举办?”
“很快了,听说也就是下个月的事了。”
“这次大赛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郑风问。
“那当然啦。”童颜说,“现在,我们服装设计学院毕业的学生越来越不好找工作了,很多同学毕业后,都没有固定工作,他们只好到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大城市去‘漂’着,靠打零工、跑龙套,赚些生活费,收入低得可怜,甚至不能维持自己的生活。这次学生风采大赛,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也是展现自我的机会。如果我能够在这次比赛上获得比较好的名次,就会有一些服装公司和模特公司注意到我,运气好的话,就可能直接招聘我去他们公司工作了。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和期望。”
郑风听了,问:“那么,根据你的估计,你能在这次大赛上获得什么样的名次呢?”
童颜认真地分析着说:“我们学院模特专业的学生彼此之间是比较了解的,从外形、身材、潜质和艺术造诣等方面来综合分析,我的名次应该是比较靠前的。但是,也许你不知道,即使在我们学院这样的小地方参加比赛,人为因素也还是决定性的。”
“哦?你所说的人为因素包括哪些方面呢?”郑风感兴趣地问。
“比如某个参赛选手与评委老师之间的关系,就是决定性的因素。我听说,有很多计划参加比赛的同学,已经在老师那里做工作了,甚至还托关系,找到了院长那里。”
“现在的学生,还没有走出校园,就已经学得这么复杂了?”郑风有些不相信地问。
“哼,有些学生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呢。”童颜禁不住有些愤愤地说。
“哦?那你说说看嘛。”
童颜想了一会儿,似乎是不太情愿地说:“像这样的比赛,赞助方的意见很关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意见就能直接决定选手的名次,连评委老师们都要听从他们的意愿。正因为这样,就有很多同学主动出击,提前去做赞助方的工作了。在以往我们学院举办的几次大赛中,我就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唉,有的女同学为了获得名次,什么事情都肯做的,毕竟现在毕业生的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
郑风听了沉默不语,他没有想到,小小的一个学校,年纪轻轻的学生们已经变得这么复杂了。
见郑风不说话了,童颜歪着头看了看郑风,笑着说:“怎么样,是不是我说的事情吓到你了?”
郑风笑了笑,认真地看着童颜的脸问:“你不想去做做工作吗?”
童颜听了,撇了撇嘴说:“做工作需要钱,可是我没有钱。另外,作为女孩子,如果没有钱,舍得付出其他的东西也可以。可是我偏偏是一个除了肯付出钱,其他什么东西也不肯付出的人。如此说来,我就没有任何做工作的资本了,这样反倒乐得轻松,本小姐就是要凭实力和她们拼一拼,看看到底孰高孰低,孰优孰劣!”
听了童颜的话,郑风赞许地看着面前这位很有志气的女孩子。
过了一会儿,他坚定地说:“我赞助你一些钱吧,你去找人做做工作,怎么样?”
“得了吧,我的大行长,你知道捧红一个模特需要多少钱吗?就算你们银行的工资再高,也就够给那些名模们买几套像样的衣服罢了!”
童颜的话是对的,郑风知道,凭借自己的经济实力,别说捧红一个模特,就算是想让童颜这样的学生在学校的比赛上获得名次,都是远远不够的。自己的支行里倒是有一个多亿的资金,可那里的钱,自己一分钱都不敢动啊。但他还是坚持着说:“还是让我在经济上帮助你一下吧,哪怕给你买几套像样的衣服参加比赛也好啊。”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童颜摆着手,坚定地说,“我就是要凭借我的实力拼一下,看看到底是我的水平高,还是她们的糖衣炮弹强。如果仅仅凭借几套漂亮的衣服就能取胜,我肯定不会参加这样的比赛。”
郑风听了,转过身来,看着童颜俏丽而坚毅的脸庞,动情地说:“你真是一个令人钦佩的女孩子!”
两个人的手情不自禁地握在了一起,郑风再也没有舍得松开。
教学楼的灯光一个接着一个地灭了下去,路上的学生也越来越少了。郑风知道,学生宿舍关门的时间快到了,但是他真的越来越舍不得离开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了。
童颜似乎也恋恋不舍,但她的脚步还是不得不走向了宿舍。两个人在灯光的阴影里默默地对视,郑风期待着发生些什么事情,但是,过了好一会儿,童颜只是轻轻地说了声:“再见吧,好吗?”似乎是在征求着他的意见,但是她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好吧,再见吧。”郑风舒了一口气,轻轻地说。
看着女孩儿俏丽的身影消失在宿舍门里,郑风叹了一口气,感叹自己身单力薄,无法帮助自己心爱的女孩儿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忽然,郑风的心底冒出了一个念头:既然是商贸银行赞助服装设计学院举办了这次学生风采大赛,自己能不能通过在商贸银行的关系,使童颜在比赛上获得名次呢?对了,自己和省行的苗行长还吃过一次饭嘛,而且自己的高明路分理处为省行拉来了巨额企业存款,苗行长不是说过吗,必要时自己可以直接找他苗行长嘛。
想到这里,郑风咬了咬牙,拿出手机,找到苗知春的手机号码,一个电话打了过去,电话铃声响了半天,苗行长终于接电话了:“喂?哪里?”
“苗行长,你好!我是高明路分理处的小郑啊。”郑风热情地自报家门。
“哦,是你啊。”电话里苗知春心不在焉地说。
“报告苗行长,我们高明路分理处自从接手特里(中国)公司的企业存款以来,存款余额快速上升,目前已经达到一个多亿了,下一步我们准备……”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我这里很忙。”苗知春不耐烦地打断了郑风的话。
郑风听了一愣,但仍然坚持着说:“苗行长,是这样,我的一个表妹在市服装设计学院的模特专业学习,今年大四了,听说我们商贸银行准备在她们学院举办一场学生风采大赛,她也想参加这次比赛,苗行长您看看,能不能让她在这次比赛上取得一个名次……”
“胡闹!”苗知春生气地再次打断了郑风的话,“我这里已经火上房了,哪里还顾得上你的什么表妹!真是乱弹琴!”说罢,苗知春挂断了电话。
郑风站在那里,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