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尔瓦娜慢吞吞地起身。她走向骡子,收紧鞍具。她抓住那牲口的缰绳。她突然意识到了,如果没有了马苏玛,她可能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她该怎样忍受马苏玛不在的日子?她将要扛起的担子,会远远重于有她在的时候。马苏玛离去后将留下一个巨大的黑洞,而她又该如何学会在这洞口的边缘独行?
用心。她仿佛听到马苏玛这样说。
帕尔瓦娜拉起缰绳,牵着骡子转身,迈开脚步。
她走入黑暗,如破浪前行,一缕冰冷的夜风吹在脸上,如刀割。她一直低垂着脑袋。后来也只回过一次头。泪眼朦胧,篝火已化作一颗遥远、暗淡、细小的黄斑。她仿佛看见姐姐躺在火边,一个人置身于黑暗。用不了多久,火就会熄灭,马苏玛也将冷去。一种本能叫她往回走,去用毯子盖上姐姐,再钻进去,躺到她身边。
帕尔瓦娜原地转了一圈,继续向远处走去。
就在此时,她听见了什么。一个遥远而沉闷的声音。帕尔瓦娜停住脚步,侧耳细听。她的心开始狂跳。她害怕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马苏玛改了主意,在叫她回去。也许只是胡 狼,或是沙漠里的狐狸在黑暗中嗥叫。帕尔瓦娜吃不准。她想,也许是风吧。
别丢下我,妹妹啊。快回来。
要想弄清楚,惟一的办法就是原路返回,帕尔瓦娜也正要这样做。她转过身,朝马苏玛的方向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马苏玛说得对,如果她现在回去,那么等到太陽升起,她就再也无法鼓起行动的勇气。她一定会心软,会接着熬下去。她会熬一辈子。现在是她惟一的机会。
帕尔瓦娜闭上眼。风吹起她的头巾,抽打着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