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不然居然把这个重大秘密都告诉我,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别有图谋,还是想证明合作的诚意?
“事不宜迟,咱们走吧。”刘战斗看我沉默不语,催促道。
“不成。”我皱着眉头说,在心中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刘战斗正把卷画卷到一半,听我一说,不由得一愣:“这画有破绽?”
“画没破绽,但它是赝品。”
“废话,不是赝品我还会拿去给樊波?”
我严肃道:“五脉的规矩你都忘了?去伪存真,绝不造假。拿这么一幅赝品给他,置明眼梅花的规矩于何地?”刘战斗像是不认识我似的,把我端详了一圈:“许愿你没发高烧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发高烧的是你。”我坐回到沙发上,盯着这个背叛了五脉精神的人。
“你不是很想打听樊沪记的事情吗?这张画送出去,樊波就会开口,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不错,我是急于让樊波开口,但这是一件赝品。五脉中人,只有识假,绝不该有贩假。”
“你是傻逼吗?”刘战斗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也许是吧。”我耸耸肩。
拿《云山烟树图》的赝品去给樊波,这当然是件非常合算、非常方便的事,但这样一来我跟老朝奉又有什么区别?我若自己的坚持都否定了,那么忙这一路,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别的人我管不到,但我绝不能做这样的事。从我家先祖许衡开始,到我爷爷许一城,我父亲许和平,一而贯之,一直都在和赝品作斗争。如果我现在为了贪图方便,拿一张赝品去糊弄别人,那么我们许家一千多年来的坚持,就烟消云散了。
人活在这个世上,总要坚持一些看起来很蠢的事。
黄克武在南苑机场问过我这个问题:当现实逼迫你违背原则,你该如何处之?
这就是我的答案。
刘战斗看我摇头拒绝,也不劝了,把画一卷:“不愧是打假英雄啊,高风亮节,那你自己去感动樊波吧。”我坐在沙发上没动,用指头敲着椅背,眯起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既然你有《云山烟树图》的赝品,我想,真品一定在你手里吧?”
刘战斗一听,勃然大怒:“你神经病!你自己要当圣人,还想慷他人之慨……呃……”他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我是在试探他。他恨恨地把那幅赝品扔在地上:“真品就在我手里,那又怎么样?你还能抢不成?”
刘战斗这种人,不会无缘无故大方。他既愿意出手让出赝品,手里一定存着真品,如此一来才有好处。
我不疾不徐道:“我问不到樊波消息,就做不成刘老爷子交托的事。事情办砸了,我就得回北京去给他老人家请罪。”刘战斗眼神阴沉,动作却是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