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亨格顿先生是世界上最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心肠好,但绝对是以愚蠢的白我为中心。我毫不怀疑他心里深信,我每周来三次是因为陪着他是一种快乐。想到将有这样一个岳父真叫人扫兴,但是没有什么东西能使我与格拉迪斯分开。
那天晚上有一个小时或者还多一点,我听着他那单调的谈话。最后他跳了起来,说了些关于我平时不动脑筋的话,就进他的房间换衣服,出席会议去了。
终于我单独和格拉迪斯一起了。她多美啊!我们当时是朋友,十分好的朋友,但只是朋友。而格拉迪斯具备了女性的各种美德。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通向她心灵的道路。不过,管它结果怎样,今天晚上我得跟她淡了。
我正要打破长时期的沉默,两只要命的黑眼睛望着我。
“我觉得你要向我求婚了,纳德。我真的盼望你不要这样,事情象现在这样要好得多。”
我把椅子挪近了点。
“嗳,你怎么知道我要求婚了?”我奇怪地问。
“女人还有不知道的吗?但是,噢,纳德,我们的友谊一直是那么好,那么愉快,毁了它多可惜呀!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能象你和我这样谈话,你不觉得是实在太好了吗?”
“我说不清楚,格拉迪斯。瞧,象我们这样谈,我可以跟——跟火车站站长谈。”这话使得我们两人都笑了。“连一点点让我满意的地方都没有。我希望我的胳臂搂着你,你的头靠着我的胸脯,而且——噢,格拉迪斯,我希望……”
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瞧见了我准备要表示我的某些希望。
“你把什么都搞糟了,纳德,”她说。”这种事没发生以前,事情是这么完美、自然,这真糟糕。”
“这是天性,”我说。“是爱情。”
“好吧,也许假如两人相爱,那会是另外一种情况了。我可从来没有感觉到。”
“但是你必定——你,还有你的美丽。噢,格拉迪斯,你生来是为了爱情,你应该爱!”
“在爱情到来之前,人必须等待。”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爱我,格拉迪斯?是因为我的长相,还是别的?”
她微笑着端详我的脸。
“不,不是那个,”她最后说。”还要深一些。”
“我的性格?”
她严肃地点点头。
“我怎么能够补救?坐下,告诉我。”
她坐下了。
“我在爱着别人,”她说。
这回轮到我从椅子上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