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陆豪时你才三岁,我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吃的穿的用的,自问没一点亏待过你。不曾经动你一根指头,连重话都没说过半句。你是怎么回报我的”王珍恨声道。
“是我眼瞎,是我有眼无珠,嫁给陆豪那个畜生,养大你这个白眼狼”
“从晓芳落地,你不止一次背着我欺负她,我都看在眼里,以为慢慢教能把你教好。结果你表面装得乖巧,背地里却变本加厉,对我女儿下杀手”
“你当时在想什么,啊”
“晓芳才多大,她又能碍着你什么”
“陆豪那个畜生,钻到钱眼里的东西,眼睁睁看着亲生骨肉去死。要不是保姆的家人找过我,我还被蒙在鼓里”
陆晓璇猛然抬起头,控诉道“你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是故意的,对不对”
“对”王珍疯狂大笑,“我女儿死了,陆豪那个畜生也死了,你凭什么继续做个大小姐,凭什么继续享受,继续被人伺候,凭什么当做没事发生”
听着王珍的话,想到这段时间的遭遇,陆晓璇双手抓着头发,终于崩溃。
王珍仍在疯狂大笑,在她身后现出一身红衣的女鬼,青白的手覆上陆晓芳的脸颊,在她耳边低声道“去吧。”
陆晓芳仰起头,蹭了蹭女鬼的掌心,随即张开双臂,身前卷起大片黑风,将陆晓璇完全包围,不留半点缝隙。
黑风在房间中盘旋,伴着陆晓璇的惨叫和王珍的狂笑。
这么大的动静却没引来任何人的注意。只因被看不见的屏障阻隔,声音根本无法传到室外。
破败棚户区内,几个神情猥琐的男人正叼着烟,对王珍和陆晓璇居住的房屋指指点点。他们谈得兴起,不时舔着嘴唇,搓着手掌,策划着恶劣的行径,神情变得扭曲而兴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屋内的声响戛然而止。
红衣女鬼牵着小女孩走出屋门,身侧还有化为鬼魂的王珍,一同向隐于屏障后的颜珋行礼。
“多谢大人。”
颜珋轻轻颔首,取出一枚传讯符。
不多时,空气中现出一团幽绿色的光影,手托引魂灯的判官踏空而来,同颜珋见礼之后,引陆晓芳和王珍的魂魄归入地府。
王珍本可以不死,但她不想让女儿孤孤单单,更不想让帮助陆晓芳的女鬼承受因果,自愿舍弃性命,和女儿同归地府。
判官离开后,女鬼主动投身颜珋腕上的银铃。
在最后一缕黑气隐入铃壁之前,轻声道“大人,我生前姓赵名清。”
颜珋收起银铃,身形消失在黑暗之中。
破旧的房屋内,灯光不断闪烁,忽明忽暗,终于在某一刻彻底熄灭。
几个男人等到机会,按照之前的约定,掏出准备好的匕首,先后闯入屋内。不到片刻,屋内传出惊恐的大叫,不是王珍和陆晓璇,而是心怀不轨的男人。
“死人了”
男人的叫声惊动棚户区,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有人跑去街边报警。
警车和救护车先后赶到,男人们惊魂未定,腿软得站不起来,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当场逮捕。
王珍和陆晓璇已死,并且死状凄惨,几人是唯一的目击者。即使他们叫嚷着同自己无关,但半夜闯入母女俩的家门,手中握有匕首,定然是不怀好意,无论如何都要到警局走上一趟。
事后经过查证,母女俩的死亡时间同几人的闯入时间对不上,命案的嫌疑解除。可几人仍是不走运,被查出数桩盗窃旧案,至少要在监狱中关上数年。
经过一番查证,陆晓璇和王珍的死因都被归为意外。
陆晓璇不慎摔倒,碰碎镶嵌在墙壁上的镜子,被划伤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王珍则是早有旧疾,承受不住女儿死亡的打击,当场病发,气绝身亡。
后事由王家人操办,少数旧友从临市赶来,期间传出一种说法,隐隐指向死去的陆豪,说是因果报应。
只是世人少信鬼神,大多数仅是听听罢了。
葬礼结束后,亲友陆续散去,关于陆家人的流言逐渐销声匿迹,再也不被人提及。
意外的是,王珍生前转手的游乐场意外红火起来,不复先前生意惨淡。更不可思议的是,数年前怪事的地块忽然被高价拍出,即将建成一片繁荣的商业区。
这样的变化让临市人啧啧称奇。
归根结底,不过是应龙布下几处法阵,彻底消弭阴气,终能吸引来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