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师徒交心(蔡思瑾和九皇子秉烛夜游, 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
接到圣旨可是不能耽搁的, 九皇子自然要立马回京复命。可是再紧急的事情, 收拾东西也要一会儿, 晚上出发不太安全, 定下了明日一早出发。
这一夜,九皇子浩诚拉住蔡思瑾秉烛夜游, 一定要与蔡侍讲好好说道说道,否则他这么单枪匹马地回京, 心里没底啊!可若是蔡思瑾能在临行前给他一些教导,他便会心中有数,能从容赴京了。
蔡思瑾自然知道九皇子心思不定, 他也想要好好与九皇子畅谈一番, 避免九皇子回京之后行差踏错,失了夺储的好局面。上辈子和这辈子情势确实有些许不同, 万万不可大意失荆州。
蔡思瑾与九皇子二人躺在一张榻上,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正是说秘密的好时候。蔡思瑾琢磨着也该让九皇子知道自己的心思, 否则很多话不好直说。
于是,他看着九皇子的眼睛,直接说道:“浩诚, 今夜此处没有九皇子和蔡侍讲, 有的只是浩诚和蔡思瑾,我们有话就直说。出得我口,入得你耳, 绝无第三人知晓。”
九皇子点了点头,说到:“学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蔡思瑾笑了笑,说到:“浩诚可有意于大位?”
浩诚心中一惊,师傅这是真真是开门见山啊,一点儿都不含糊!可是他能对师傅说吗?母妃可是要他一直伪装不要说破的,蔡侍讲可信么?
蔡思瑾并不等九皇子的答案,他只是以这一句话引起九皇子心中的思索、犹疑、举棋不定而已,他早已做出了决定要说破这一层。
于是他仿佛自问自答一般回答道:“在我看来,浩诚必要有争大位之心!而且一定要争到大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生而为皇子,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天下间皇子继位,要么立嫡立长,要么就是立贤。废太子占了嫡,现在皇后被废,已经无嫡可立。大家都不是嫡出,其实就站在同一水平线上了。现在大家都盯着太子的位置,必然是风波不断的。
身处这样的漩涡之中,你是避无可避。你的母妃谢妃位分不低,你又如此得皇上的宠爱,定会受其他人忌惮,再加上你的外祖父是谢首辅,不论他支不支持你,对于将来的新君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这个位置,你是想争也得争、不想争也得争!
不仅是争大位、争前途,更是争生死!你不要留存着一丝妄想新帝会留着你做一个富贵王爷。便是你未失了性命,也难逃废太子此时被圈禁的覆辙,行尸走肉耳,还有什么人生可言,生不如死!
先头的几个皇子才智平庸、不堪大用,皇上不喜欢他们,朝臣也少有支持他们的,便是现在风头正胜的五皇子,也并未占了“长”,所以本朝我们不用考虑立“长”的问题,单单说一说“立贤”。这于你而言是极为有利的一点,即便他年长你许多、笼络的人心,拥有的势力比你多很多,但是你未尝没有和他一拼的机会。
所以现在,你的心思里面不要再去纠结什么要不要争大位的问题,只需想想如何争位即可!”
九皇子浩诚闻此言真是振聋发聩,他感受到了蔡侍讲的拳拳爱徒之心,严重不免泛红,他翻身跪坐在榻上对蔡思瑾行了一礼,说到:“蔡侍讲此言甚是!这么些年来,母妃都是如此教导我的,若是不能继位,我们母子两或死或被圈禁,绝对没有好下场!
可是这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浩诚长到一十五岁,除了母妃对我如此掏心掏肺,蔡侍讲是第二人!求蔡侍讲教我如何夺储!如何争位!”
蔡思瑾起身坐在榻上,扶住九皇子的双臂,说到:“浩诚无需多礼,我说过,今夜我们不拘身份,只论私交。”
然后二人便坐在榻上闲聊,浩诚虽然眼圈泛红,但是目光灼灼,只觉得自己今夜能得蔡侍讲开诚布公的教导,真是三生有幸!
蔡思瑾继而说到:“既然是要争众皇子之中的那个‘贤’的位置,那么我们就要想明白,什么是‘贤’?”
九皇子浩诚知道这是蔡思瑾要教导自己,自己此番离开他之后,不可能时时事事都求教与他,所以遇事还得自己思索,于是思考了良久之后,才谨慎地说到:“贤是贤名,要让朝臣都觉得自己守礼、能担大任,获得皇上的支持?”
蔡思瑾笑眯眯地问道:“能得朝臣支持的人就能获得大位了么?那么多朝臣之中,支持的人各有不同,皇上该传位给谁支持的人呢?”
九皇子脑海中激烈地斗争,然后灵光一闪,惊到:“蔡侍讲,我想偏了,朝臣的支持并不是最重要的!贤名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父皇的喜爱!”
蔡思瑾摇了摇头,说到:“浩诚此言,也对,也不对!想要继承大统必然要合皇上的心意,但却并不是最得宠爱的那个人,而是要让皇上觉得你是诸皇子之中最’‘贤’、最适合继位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