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过起来,总是今天想年后,觉得漫长,今天想明天,眨眼发现就到了。
谭潇月又熬了一个艰难的夜晚,又是一大早起来。
要不是前一天补了会觉,她也真不是脆皮的身子,否则根本受不住。
一个个嘴上说得好听,体谅她身子骨弱,可事实上该走的行程,她还是得走,该见的人,她全都得见。
现下太阳才刚刚冒了个头,谭潇月禁不住抱怨了一声:“这起的比鸡都要早。”
雀生给谭潇月梳头,听见这话好奇问了一句:“娘娘养过鸡么府里头殿下养了一头猪呢。”
谭潇月自从来了这儿,还真没见到那头猪。
她还挺认真和雀生讲:“这猪我听说了,我给这猪取了名字,叫‘四两’。”
雀生笑嘻嘻回她:“听着就值钱。比那些个发财,旺福的有趣多了。”
谭潇月:“……”
她一时竟不知道雀生这话是不是认真的。
旁边正准备上前来帮忙的灵云笑出了声:“娘娘平日里都不会起那么早,现在起早了,不习惯。这平日里呀,说话可逗趣了。”
娘娘会逗趣这雀生是没想到。
雀生低头看了看谭潇月的眼皮:“还好还好,没有青了眼。没事,忙过这一阵就好。平日里王爷住的地方,冷清的和没人似的。”
冷清
今天祁子澜又是一大早就轻声先出了门,现在不知道在外头忙点什么。
雀生给谭潇月继续梳头:“这人一冷清啊,我就爱和人说话,否则怪害怕的。娘娘说话逗趣可真好,以后王爷就不孤单了。”
谭潇月微愣。
随后她明白过来,祁子澜原来是这样,才会在人后时常说话。到了人前,身为皇子,他又注定不能随意说话。
这日子过得还不如雀生。
灵云和雀生将谭潇月打扮好了,都极为满足站在了一旁。
“真好看。”雀生赞叹着,“难怪陛下都会夸娘娘貌比洛神。”
谭潇月晃了晃脑袋,确定头上的珠钗稳稳卡着头发:“还成吧,不过是皮相。等我七老八十的时候,若有人夸我一句貌比洛神,那我会更高兴一点。”
雀生咯咯笑起来:“娘娘七老八十的时候,一定还是貌比洛神呀。”
灵云在一旁轻笑:“傻子,娘娘是想让你夸她心美人善。皮相到底还是会老去的。”
雀生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这人美,心难道还会不美么”
真真是个单纯的人。
谭潇月和灵云一道笑起来。
“雀生今年几岁”谭潇月弯着眉眼问她。
雀生笑着回话:“今年十三啦。雀生的娘当初就是伺候王爷的,雀生出生后没过几年就跟着朱管事了。”
比谭潇月还小,和灵云是差不多年纪,难怪叫灵云姐姐。
谭潇月点了点头:“行了,咱们出去,别让王爷等急了。”
灵云在前头带路,三人就出了房间,朝着用餐的地方走。
祁子澜这会儿正在听朱管事说着话。
朱管事很是恭敬拿着册子给祁子澜说着后院事:“王爷,这院子里要加收仆人这事,总归还是要过娘娘手的。我这儿代管着,只能当个帮手,不能多管,不合规矩。”
“嗯。”祁子澜思索片刻,“交给她吧,你记得好好和她讲讲。”
朱管事连连应声。
先前府里头都是借来的人,还有这家那家送来的人,都讲不清楚到底是如何怎么样的性子。
他这放不下心,总觉得还是要加收一点仆人,看着警一些。
谭潇月进门时,两人还在说别的什么事,一见到了人,朱管事就先拱手行礼:“见过娘娘。”
祁子澜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谭潇月身边牵起她:“这两天都起很早,我让人给你烧了点安神的粥,等下多喝两口。”
谭潇月点了点头。
她跟着祁子澜坐下,等人上早餐。
简单吃过粥点,她悄悄还对桌上的荤食下了手,默不作声偷偷吃了好几口。
一直悄悄观察谭潇月的祁子澜勾了唇,没说话。
粥点热腾腾,一大早特意熬出来的。谭潇月吃得整个人都暖呼呼,极为舒坦,这才跟着祁子澜一道出门上马车。
今天回门,两人不仅要表现得举案齐眉,还不能太过亲昵。
且,今晚,她和祁子澜可以,分屋睡!
刚上马车,谭潇月一想到这点,觉得整个天都是大亮了的。
她略有点雀跃,在马车里打开了小桌子,拿出了一本不知道什么书读了起来。
装模作样还挺认真的。
谭潇月体弱归体弱,该识的字还是让人给教了的,逢年过节还能写两句,就是写不出什么大内涵的东西,多是风花雪月意思意思。
祁子澜看了一眼书名。是他随手放在马车上的《酉阳杂俎》。
里头神神怪怪什么都写,也是有些年代了。
当初他什么都不信,现在么:“你信神鬼么”
谭潇月从书里头抬头看向祁子澜:“虽没见过,但是信一些。”
祁子澜问她:“为什么”
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