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开下高速,无视“塌方禁行”的警告牌,驶入了一条封闭公路,沿途每隔三百米,便能看见一个伪装成超速探头的监控器,而这条路的终点,就是联调局驻青城特设处了。
特设处原址是某位军阀的行馆,上世纪初期,军阀合家一夜消失,次日,进入楼内调查的警备连也集体失踪,行馆便逐渐荒弃,直到八十年前,联调局突然在此成立了一个特设处。
路潇抵达这里时,工作人员已经全部撤离,她按照电话指示开进警戒线,把车扔在停车场,然后徒步穿过了办公楼。没想到这栋黑色的正方形建筑后,竟然保留着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地,她沿着林荫路又行进半公里,终于看见了电话里提到的二层小楼。
“你把东西交给林先生,然后来行政楼办一下入职手续。”
嘟的一声,连线终断,路潇茫茫然看着这栋二层楼。
白墙红顶的西式洋楼,层高近四米,维护得不错,但怎么看都和特设处风格不搭。
而且路潇观察这栋楼时,一股诡异的感觉忽然漫上心头,既像是伏击已久的猎鹰见到兔子,又像是预兆到了枪口的鹿,让她非常不自在。
她尚且犹豫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小路潇”
说话的女人比路潇大几岁,穿一件长及膝盖的白色长裙,略长的卷发扎着发圈,露出一张干净和善的面庞。路潇已经在朋友圈见过她的照片,知道她叫米染,群内昵称“青城山下饲养员”。
米染主动接过她的箱子:“辛苦辛苦,宁兮很不好对付吧”
路潇跟随她进门:“嗯,我该找哪个部门投诉他”
“哈哈哈!”米染忍不住大笑,“大概是动物管理局吧!”
洋楼一层只布置了壁炉和沙发,楼梯上突兀地挂着一只鹦鹉笼,空旷又单调,完全不像办公场所,米染抢先一步蹦上楼梯,拧开了二层楼门,请路潇进去。
二楼比一楼面积小些,整层楼没有中墙支撑,东南两侧开着宽大的玻璃窗,采光充足通透,北墙打成了格子柜,西墙下则摆放着一排色彩鲜艳的沙发,上面还堆着不少私人杂物,南窗前横置一条五米长的原木桌,凌乱的文件中间挤着一只金鱼缸,桌边有四把外观迥异的椅子,各自体现着主人的喜好。
——仿佛某家无组织无纪律的大学生创业公司,注册半年就破产那种。
沙发上玩手机的男人抬起头,友好地对路潇招手:“认识我吗林川!”
路潇自然认得他,这个人群内昵称“有求必应神小仙”,每次都冲在嘲讽宁兮的第一线。
路潇把镜子递给他:“联络员叫我把凶器交给你。”
林川跳到桌前,找出一只收纳袋,刷刷填好了凶器来源、日期、编号,然后接过镜子随便一装,直接走到门口,打开门把镜子丢了出去。
路潇被他的操作惊呆了!
他把自己辛辛苦苦带回来的凶器给扔了
镜子碎了怨灵会逃走的!
“你干什——”路潇一步跨到林川身边,伸手打开了门,“——么鬼”
门外竟然不是她刚刚进来的那条走廊,而变做了一间陌生房间。
房间呈圆形,最前方修着一片半月舞台,台侧还有打碟区,棚顶挂着光芒万丈的球状放射灯,音乐声震耳欲聋,好似30年前的老式迪厅。
路潇满面狐疑,慢慢关上房门,摇滚乐戛然而止。
她无法理解眼前的所见所闻,缓了缓,再次尝试开门。
这回外面换成了一间花房,阳光穿透高高的玻璃穹顶,照耀着满室缤纷的花卉,馥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路潇砰地摔上门,扭过头,林川正倚着墙笑嘻嘻地看着她。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盒巧克力豆,一边吃一边说:“现在我们开始入职第一课——学会开门。”
“特设处就是为了这间房间成立的。80年前,有关部门收到这座公馆的异状报告,立刻着手调查,结果调查队有去无回,后来经过测试,终于确定问题出在‘这个位置’的门上——换扇新门效果也相同——每次开门,门后都将随机展现一个房间,房间形象从远古石窟到高科技机房应有尽有,房间总量更加不可计数,所以几乎不可能打开一间房两次。这些房间不属于现实世界,房间内的任何情况都不会影响到门外——他们为了证实这点,在房间里引爆过一枚战术导弹。”
路潇:“我好像听到过类似的传说……”
“嗯,官方阅览了大量野史、正史、非公开记录,怀疑这扇门在500年前、2000年前、4700年前、乃至更久远的传说时代,也曾出现于不同的地点,但后来又都离奇消失了。”
林川说着说着,忽然笑起来:“当然,我们对这扇门的了解要比官方更多。六院的四位前辈,曾断断续续控制过这扇门800年,还往里面塞过各种麻烦的东西,而且他们留下了控制这扇门的方法。五年前,六院为了安置组长,主动联系有关部门接管了这个房间。”</p>
路潇一脸无可奈何:“能不能先放我出去办个手续咱们回来再谈这扇门的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