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手里的纸包拿走了,再把手帕递到他面前:“给你。”
可是面前的人还是不接,宝意只能思考他为什么不接。
想来想去,都应该是他生气自己失约。
“你不要生气。”白翊岚听她说道,“我不是故意不去的,是——”
白翊岚打断了她:“我知道。”
不想让她再自责,他伸手拿过了自己的手帕,胡乱地塞进了怀里。
还好面罩挡住了他大半张脸,面上发烧破坏影卫形象,小丫头也看不见。
他听宝意说:“谢谢你啊,是你让三公子把我要过来的。”
白翊岚格外惜字如金地道:“嗯。”
看起来傻傻的,其实脑子不傻嘛。
他说:“以后在这里,就没人会欺负你了。”
说完就要走。
可是宝意拉住了他,把手里的纸包也塞给了他:“这个很好吃的,给你吃。”
白翊岚看到这纸包又被塞回了自己手里,觉得面前这小丫头瘦瘦小小的,她才应该多吃点。
不过被这么恳切的眼神望着,他没有办法拒绝,于是就接过了这纸包也一把塞进了怀里,然后推窗掠了出去。
宝意看着微微摇动的窗,本想让他不要把茶点往怀里塞。
李娘子给她的这一包是非常松脆的点心,这么一压就要碎掉了。
但是白翊岚来无影去无踪,宝意根本就叫不住他,只能希望那纸包包得够严实,不会把饼屑洒他一怀了。
……
有了宝意打听来的消息,小厨房这两天菜色供应都非常合谢易行的胃口,每次端回来剩下的量都比之前要少很多。
宁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红芍隔几日会过来看看情况,这回听了李娘子说三公子近日用的饭菜多了,回来也禀了王妃。
宁王妃很高兴,赏了小厨房,也觉得院子里有个顶用的丫鬟就是不一样。
她一高兴,又让红芍去赏了宝意个荷包,里面还装着两个银镙子。
宝意去库房里领了丝线回来,很快就打好了络子,只是没有把玉佩立刻给谢易行,而是在院子里做着还在打络子的样子多留了两日。
这玉佩跟她曾经拥有的那枚玉坠,据说是当年老王爷一起得来的。
宝意看着这美玉,试图想出拿回自己玉坠的方法,未果,拖了两日之后便将玉佩还给了谢易行。
书房里,谢易行看着这换过了络子的玉佩。
碧青的络子配着遍体通白的玉佩,颜色清新。
这新换的络子跟原来那个磨损得厉害的放在一起,果真一模一样。
他看向站在面前的宝意。
她不仅差事办得漂亮,而且这几日在院子里非但没有对谢易行造成干扰,还让他的生活变得遂心如意了许多。
宝意顶着哥哥的目光,虽然看上去依旧娇小,但是比起在宁王妃院子里的时候,人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谢易行便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你——”他有心想问她来了以后,这几日有没有见着他那个影卫包袱极重的影卫,但是一想又觉得过问这些让白翊岚听见了,他可能会神隐不再出现,于是垂下了眼,“算了。”
宝意见他又要开始看书了,忙道:“公子,我明天要去庙里一趟,可能不在府里。”
谢易行翻页的动作一顿。
四月十五佛诞日,妇人们确实喜欢在这个时间到庙里去上香。
他看向宝意,这小丫头才十四岁,怎么也跟那些妇人一样,喜欢去庙里烧香拜佛了?
宝意已经跟王管事请示了,得了他应下之后,这才来告诉谢易行。
“好。”谢易行点头,复又垂下了眼眸。
宝意这才退了出去。
她一走,谢易行就朝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开口,问道:“你明天要不要跟着去?”
没有人回话。
谢易行轻笑一声,不说话了。
宝意不是随意说要出门,她挑这个日子去庙里事出有因。
上辈子冬雪得了天花是急性发作,大夫甚至连救都来不及救,她人就没了。
宝意到了庄子以后一直没有忘记她,每到她的忌辰,都会在山上给她烧纸。
冬雪的爹娘都是府里的老人,在她顶上还有个哥哥。
前年她的爹没了以后,她的哥哥就顶了她爹的位置,在王府的一个铺子里当着小管事。
冬雪没在了院子里,王府为了补偿他们,就把她的哥哥提到了副管事的位置上,没两年大管事退了下来,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铺子的大管事。
冬雪的哥哥比冬雪大几岁,很迟才成亲。
宝意记得,他是因为在冬雪得天花没的这一年佛诞日,去城外的灵山寺替母亲求符,在庙里遇见了一个姑娘,对她一见倾心。
可是在回来之后,却一直找不到她。
直到一年多以后,有人来上门说亲,才终于又遇见了。
原来,两人第一次见,是这姑娘上京来游玩,在外祖家住了几日便回去了。
一年多以后她再回来,则是因为父母都去了,才来投奔舅父,舅父又替她相了这门亲事。
两人虽然中间折腾了一轮,但却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如果这一次他们能不错过呢?
在半月内就成亲,冬雪就可以借着为哥哥张罗婚事的由头,从府里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