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狱中娇花
章怀骋冰冷的目光从闻娇身上扫过:“……新来的?”
不等闻娇回答, 秋姑就已经先一步开口了:“是,今天刚到的一批。”言语间跟把他们当货物差不多。
章怀骋:“回到你的位置上。”
闻娇没有犹豫, 立刻退到了床边。
章怀骋将整间监室打量一遍, 确认没有任何隐患后, 就立刻离开去往下一间了。
等他走了, 监室里的气氛才恢复了正常。
顾菲盯着闻娇, 笑眯眯地说:“听说监狱长杀死囚犯的话,是不用负任何责任的。”
闻娇慢吞吞地应了一句:“哦。”
顾菲还嫌吓不住她似的, 又添了一句:“毕竟咱们进了这里, 就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是死是活, 除了监狱里的人,再没有其他人在意了。”
闻娇还是抬眸, 不冷不热:“哦。”
顾菲不快地撇嘴, 又问:“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还没说呢。”
闻娇低下头,表现得内向敏感, 她顿了下, 才慢吞吞地说:“杀人。”
顾菲并不害怕, 反而惊奇地盯住了她的细胳膊:“你这样也能杀人吗?”
闻娇却歪头,盯住了梅乐岚,一言不发。
梅乐岚眉眼一沉:“行了,别说了。”
闻娇那一眼,就是隐晦地在说, 梅乐岚不一样能连杀数人吗?同为女性,有什么可建立起来的鄙视链呢?
顾菲立马闭了嘴,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很容易招来梅乐岚的不快。
梅乐岚指了指靠近马桶的那张床:“那是你的。”
刘婉浑身跟被电过似的,不自然地哆嗦了一下:“……嗯,要不,还是我睡那张。”
梅乐岚扫了她一眼,冷淡道:“你愿意就去。”
刘婉悄然松了口气,自己靠过去了。
虽然到现在,她都不太明白,闻娇是怎么玩的游戏。但她很清楚,闻娇的心态稳定、强大,不轻易受外界影响。光是这样就很难得了。反正不是她能玩得过的。她和冯轻轻不一样,她很有自知之明。而正因为能正确审视自我,所以她才能安然玩过那么多轮游戏。
在监室里是没有钟的,不仅如此,连镜子都没有。
牙刷也是特制的,每天定期有人进行检查,以避免他们将之化为凶器。
在监狱里待久了的人,慢慢会失去对时间的感知。他们会因此而压抑、发疯,甚至心理扭曲。
闻娇打从发现自己在监狱里的那一刻起,就开始默默地计时了。
当人失去对时间的感知,就会迈上浑浑噩噩的第一步。
她要时刻保持清醒,就需要对时间的感知变得敏锐起来。
监狱里的床是硬的,连带被子也是冷硬的。
但闻娇是个妖怪,她并不太计较这些。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狱警用警棍敲打着监室的门,将她们一一唤醒。
狱警们冷冰冰地吼着:“只有十分钟!快!”
刘婉最先起来,但却把洗漱的机会先让给了梅乐岚。
梅乐岚动作利落,很快结束了。
闻娇正准备过去,就被顾菲给挤开了。顾菲之前在监狱外,能干下那么几桩诈骗大案,毫无疑问,她是漂亮的,而且漂亮得有自己的特色。所以这会儿她刷了牙,还霸占着面盆,慢吞吞地理着头发,又慢吞吞地洗脸。
梅乐岚什么也没说,显然这已经成为她纵容下的一种默许规则了。
闻娇不着急。
倒是刘婉着急了。
刘婉忍不住说:“菲菲,我们还没洗呢。”
顾菲扭头盯着闻娇:“着急啦?下次自己起早点不就好了。”
闻娇的面容苍白,更衬得眼眸黑白分明。经历过重大挫折的原身,这会儿看上去就如同黑暗角落里滋长出来的花。漂亮,但因为她的沉默寡言,看上去又有点阴沉。
闻娇伸出手,纤长的十指勾住了顾菲的头发。
顾菲爱美,监狱里却定期有修剪长发的规定。那是她好不容易留出来的。闻娇面无表情地勾住头发打了个圈儿,往后一揪。
顾菲吃痛,往后踉跄退了几步,还差点摔下去。
闻娇轻松地到了面盆前,飞快地用水泼了泼脸,然后给牙刷挤好牙膏,咬到了嘴里。
“你疯了吗?”顾菲飞快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从上面摸下来一小把掉落的发丝。
而在她说话的时候,闻娇咬着牙刷回过头,含糊不清地道:“你知道牙刷有多少种杀死一个人的方式吗?从她的耳朵、眼睛、嘴,捅进去。都会死。你知道还有多少种折磨人的方式吗?人的牙龈是很软的。用硬的那一头往上捅……一下又一下。你的牙龈会出血、肿胀,次数多了,你的牙龈就会变成一团烂肉……”
顾菲听得头皮发麻。
她张了张嘴,对上闻娇的眼眸,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监狱长在不在乎我的死,我不知道。但连我自己,都不在乎我自己的死呢。”闻娇吐掉了口中的泡沫,飞快地漱了口。
穿鞋的怕光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