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就全订啊摔
这时候, 魏妙沁听见旁边的人惊讶道“还醒着,人还醒着, 快瞧”
荀锐睁开了眼, 目光却径直落到了魏妙沁的身上。
魏妙沁抓着从婉的手紧了紧, 强制镇定下来, 迎上了荀锐的目光。
她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我方才只是想他死了好,可后头又没想让他死,他应当是瞧不出什么来的罢
荀锐的目光深沉,眼眸又黝黑深邃得过了分, 魏妙沁只迎上后对视了没一会儿, 便挪开了。
不是她胆小。
上一世, 到了后来, 京城里头十个人里,九个人听了荀锐的名字, 都会吓得腿软。
荀锐是个不要命的人,他狠起来, 可以不要自己的命,更遑论别人的命死在他手中的, 实在不知道有多少人了。
魏妙沁半点也不想被他记恨上。
“元檀郡主已经派人去寻大夫了, 宋公子现下觉得如何”常家公子颤声问道。
魏静远没好气地道“兴许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还问什么等大夫来瞧就是了”
荀锐却突然出声了“元檀郡主”
魏妙沁把手里的帕子掐得更紧了。
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从荀锐口中吐出“元檀郡主”这四个字, 像是从他舌尖上滚了一圈儿, 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魏静远并未察觉到魏妙沁的异样, 他只当这人初来京城,连元檀郡主是谁都不知晓。于是他抬手指了指魏妙沁,同荀锐道“这便是元檀郡主了。”
荀锐这下更是大大方方,毫不遮掩地打量起了魏妙沁。
魏妙沁背脊上直窜起一股凉意。
荀锐的目光太露骨了。
他明明躺在那里,连动也动不得,身边是一头撞死的马儿的尸首,周围一圈儿又围满了人。但他却丝毫不落下风,反倒给魏妙沁以不紧不慢、胜券在握的感觉。
魏妙沁站在他的跟前,倒好像两人掉了个个儿一般。
她才是动也动不得的那个人,只能这样叫他打量。
刹那间,魏妙沁都有些糊涂了。
荀锐这人,难道自幼便是心思复杂之辈如今才刚被接到京城,便已经这般胆大气盛了
魏妙沁努力回忆上一世这时他的模样,但记忆却有些模糊了。毕竟那时的荀锐,纵有一副好皮囊。可她天之骄女,又怎会时时去注意这样一个人
“多谢郡主。”那厢荀锐再度出声,他还盯着魏妙沁,顿了下,又低声道“郡主生得真是极白,像上好的瓷器,极漂亮。”
他说话时,声音里多有气音。
听在别人耳朵里,那就是他这一下摔得狠了,说起话来,气都是虚的。
但魏妙沁不这样觉得,荀锐上来就这般说话的,言语间又是夸她生得白,甚是轻佻。魏妙沁顿时有种说不出的,被轻薄的感觉。可这人偏又轻薄得隐晦,旁人恐怕都未听出来其中一二。
魏静远闻言,眉头微微一拧。
荀锐已经缓缓地又接了一句话“正当是应了那句话,相由心生。郡主心善,请了大夫救我。果然郡主模样生得也是极好的。”
魏静远听见这句话,眉头才舒展开了。
魏静远哼笑一声“倒也算你这小子识趣,元檀自是最心善不过”他顿了下,道“你既还有力气说话,想来摔得也不算狠。”
魏妙沁这会子无所适从极了,便干脆与一边的仆从道“还不去瞧一瞧那撞死的马,查明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会一头撞上树”
马倌连声应了,挤开人群,在那马儿的尸首旁蹲下来,忍着恐惧和恶心,对那匹马仔细查探起来。
荀锐还在看魏妙沁,他似乎对那匹马究竟为何而发狂全然不感兴趣。
旁人则并不知他在看谁,只以为他被摔的那一下,劲儿还没缓过来,这下目光都微微涣散了,刚才说那些话,恐怕都是强撑着说的。
只有魏妙沁心下微恼。
明明上一世,荀锐也不曾这样过。到了现在,他怎么就非要盯着她瞧
现下他表现得也太奇怪了些。
他就不担心那马儿撞树,是有人故意要害他吗
不,等等。
想到这里,魏妙沁脑中突然有什么记忆被勾了出来。她猛地转头,朝荀锐看了一眼,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惊愕。
她想起来了
宋家人怒斥荀锐冷血狠辣的时候,曾经提到过这样一条。他们说他为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只因家中行二的兄长与他打了一架,之后他便不惜以自身受伤为代价,驱使兄长的爱马,一头撞死在树上。事后更以此嫁祸兄长谋害他性命
这说的不就是不就是今日这桩事吗
荀锐之所以浑然不在意,是因为他知道,根本就没人要害他
这匹马的死,不过乃是他一手操纵为之
魏妙沁怔怔地看着荀锐。
荀锐却冲她不轻不重地勾了嘴角,那点笑意若隐若现。
她先前与荀锐来往甚少,多是从旁人口中听取有关他的消息。也是到了今日,魏妙沁才真正见识到,荀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才那马儿的惨状,她光是回想一下,都觉得心里瘆得慌。
若换作旁人,谁又狠得下心下这样的手就这样面无表情、头也不回地,将身下的马儿撞死。
至少自幼长在蜜罐子里的魏妙沁是不敢想象的。
魏妙沁抿了下唇,再感受到荀锐探来的目光,心下更觉得恼怒,甚至那么一瞬间,都想张口说,他恐怕不需要大夫了。
偏这时闫焰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了“元檀大夫来了”
众人忙分出一条路来,先让闫焰领着大夫与药童到了近前。
魏妙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气闷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