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马车里在舒坦凉爽, 日复一日的坐着依旧让人受不了, 更何况洛书心里还有颗大石头, 好在他们离李家还有三天左右的时间,但就是在这种时候, 洛书敏锐地感觉到落霜不对劲。
“怎么了两人的脸色都这么难堪。”得知陆琤身负重伤,落霜只有担忧,现在不仅仅是担忧还有气愤, 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变了, 洛书身边只有周婆子、落霜与落川三人, 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几人。
落霜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激得身子一抖, 转头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洛书, 落霜诺诺地唤了声:“夫人……”
“夫人”自从陆琤同她表明身份后, 落霜他们私下里就唤她主子娘,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唤她夫人, 洛书直觉她有事瞒着自己, 还还有可能事关陆琤,她怕陆琤有个三长两短, 急忙站起来, 关切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倒是说啊。”她最讨厌话只说一半的人,尤其是她毫无耐心与人周旋的时候。
落霜对上洛书的眼神, 眼里的焦灼与担忧全是为了那人,可她却被人蒙在鼓里。登时心一横,不顾落川阻止, 将洛书带到屋内关上门,准备将压在心头的话说出来。
落川还想跟上去,但是被洛书扫了眼,站在原地不敢动了,想了想这事无论如何还是得跟夫人说,至于落霜愿意出头,就让落霜去吧。
“他已经醒过来了,也开始处理政务。”这是落霜方才收到的消息,只有……其中还有别的事情,她不敢当着夫人的面说。
听到陆琤已然大好的消息,洛书长松一口气,自从上一回后,落霜每回带给她的消息皆是陆琤在昏迷之中。
洛书就想一气之下跑去找她,但是落霜又说闫鸣在暗自查这件事情,她不能过去打草惊蛇,否则一切前功尽弃。而且也有可能将她与怀玉致于危险境地,若陆琤真有三长两短,怀玉将是大齐皇帝唯一的血脉。就连洛书写的信件都无一例外的被退回来,说是为了她与怀玉的安危着想,不好频繁联系。
所以纵使洛书再煎熬也只能兀自忍耐,没人知道她晚上压根不敢让怀玉在她房间里休息的原因,是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哭出来惊扰了怀玉。
洛书眉尾微扬,压在心头的重担顷刻间消散,“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这幅模样”这三个月内,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他,此刻听到他醒了,紧绷的神经终于能够松懈下来,鼻头酸酸的竟然有些想落泪。
落霜张了张嘴,几欲说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下去。
“说。”洛书耐心耗尽,眼睛眯了眯,压迫地看着落霜。
落霜怕对上洛书的视线,微微避开,吞吞‖吐吐地道:“那……那边传来消息,朝堂之上有大臣进言皇上该选秀,充盈后宫,开枝散叶,皇、皇上已经松开。而且凡是八品以上官员家有合乎资格的姑娘皆可参与;容貌上乘,家世清白的良家女子亦可。”这种规模的选秀该是最大范围之内的了,毕竟可以称得上是全国上下。
“选秀纳妃”洛书一转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落霜,又忍不住笑起来,觉得这肯定是他们联合起来,故意开玩笑逗她的。
他既然已经苏醒,不传消息来商量如何接她回去,她还能理解,毕竟他身子才刚刚好,是需得好好调养一番才是。可是他一声不响地就说要选秀纳妃,还是全国范围内的,洛书这就弄不懂了。他说他要立她为后,风风光光地将她娶回宫,这辈子只有她一人。
可落霜说完后就一声不吭,洛书怔怔地看着落霜,只见落霜低着头,不敢面对她,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猜测,后退了几步被榻下的横木绊了下,跌坐在榻上,低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落霜也不愿揭开这层残酷的事实,可她又不得不将实情对夫人托盘而出,她接到的消息就是如此,而且京城那边还让她不要再与他们联系,从今往后她和落川不再是暗卫,她的主子只有夫人一人,生死由主子掌握。落霜将信条递给洛书,上面赫然还有着陆琤的章印,任何人都做不了假,这事千真万确是陆琤的手笔,而只言片语中,他从头到尾都没提及到洛书。
洛书从头看到尾如坠冰窖,面上只剩下冷笑,她一手将纸揉成了团,一手死死地揪着榻上铺设的垫子,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原来如此……难怪……”回想起这三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洛书似乎一切都串联起来,所有不合理的地方在这一刻,都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p>
“口口声声为了我与怀玉好,不让我轻举妄动,其实就是为了阻止我过去找他;我担心他想写上几份信,想让闫鸣念给他听,结果连我的信都寄不到他那边去;我还在苦苦等着他苏醒,他醒来后也从未想过传一两句消息给我,问我与怀玉好不好,好不容易等来他苏醒却是伴随着他要纳妃封后的消息一起传来。”越往下说,洛书的心越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