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知柔将他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牢牢捉着壶把:“已是第九杯了,你只饮酒不吃饭食,一会儿得难受了。”
韩渡量浅,又容易上脸,此时脸颊已变作嫣红,在烛火下宛如仲夏黄昏的云霞,大约是有些醉了,眼皮微微垂下,长而密的睫毛如同蝶翼,投下秀致的影子,半遮半掩住琉璃般剔透的眸光,不经意一抬眼,便漂亮得令人心惊。
蔺知柔也见过不少美人了,还是由衷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长大了还不知道变成何等样的妖孽。
韩渡怔了怔,说出话来有点大舌头:“我饮了几杯,你如何知道”说罢又要来抢夺酒壶。
蔺知柔躲开,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杯酒:“那我陪你喝就是了。”
韩渡有几分醉意,但还是记得她受了伤:“庞仪说你不能多饮,不行……”这回也不抢酒壶了,干脆端起她面前的酒盏,放到嘴边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他嘴角淌下来,他抬起手背很不讲究地一抹。
蔺知柔捏了捏额角:“……这是我用过的酒盏。”
韩渡伸出少年人独有的长而细的胳膊,绕过她的后背,在她完好的那只肩膀上拍了拍:“你我情同手足,何必分什么彼此……”
蔺知柔正哭笑不得,便听他低声道:“阿兄要娶亲了。”
蔺知柔微微一怔,她知道韩渡一直盼着太子给他娶各阿嫂回来,按理说不该是这个反应,除非太子妃的人选有什么问题。
韩渡倒是没和她卖关子,竹筒倒豆子似地和盘托出:“阿兄要娶的是韦学士的长女,韦陟的阿姊……你别误会……韦家阿姊是个极好的女子,只是,只是……”
他眼神中露出困惑,又似乎有些倦意:“阿兄心悦的是崔家七娘子,他倆情投意合,阿娘在世时就想替他定下崔家阿姊,若是那时候定下……若是……”
蔺知柔无奈地搓了搓耳垂,不小心听了一耳朵太子的隐私,倒又倒不出来,真是别提有多尴尬。
韩渡似懊恼又似赌气,将酒盏往案上一舂:“阿舅在西北打了胜仗,阿兄便只能娶韦家阿姊……”
先皇后出身将门,父兄皆是大将之材,不过赫赫战功和兵权从来是双刃剑,外祖家既是太子最大的倚仗和助力,同时也是最大的隐忧,即便没有前些日子的大捷,皇帝也绝不可能让太子娶崔氏女。而韦鸣是太子少詹事,本就是的中坚力量,太子娶他女儿为妃,这桩婚姻不能带来任何额外的助力。
韩渡蹙了蹙眉,继续道:“阿耶明明知道他两情相悦,却问阿兄是否属意韦大娘,莫非只有那两个是他儿……”
蔺知柔一惊,即便四下无人,有的话也不能说出口,她连忙捂住韩渡的嘴,压低声音急道:“殿下慎言!”
韩渡看了她一会儿,打了个小小的酒嗝,眼神迷离:“……我说了什么来着”
蔺知柔捏了捏眉心:“我叫内侍来扶你回房,你千万别再说话了,可以么”
韩渡摇摇头,又点点头,嘟囔道:“……我日后定要娶个与我两情相悦的女子……”
蔺知柔敷衍:“哦。”
韩渡挑了挑眉:“你不信”
蔺知柔随口问道:“若是陛下要你娶呢”
韩渡轻嗤了一声:“那我便带着她去……拂林,去新罗,去西域……”
蔺知柔冷酷地指出:“人家小娘子未必愿意抛家舍业地同你跑到天涯海角去呢……”
韩渡一愣,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个问题,艰难地咂了咂嘴,喃喃道:“那可如何是好……”
他有些委屈,撇了撇嘴:“……那便不带她去,咱们倆去,再带上韦陟那厮,去康国……我请你吃大金桃……”
他不依不饶地揪住蔺知柔的袖子:“你答应是不答应”
眼看着内侍和宫人的影子在屏风上缓缓移动,蔺知柔无可奈何:“行行行,都依你……”
作者有话要说: 出场人物:
宋十郎:阿柔的师弟,韩渡一表三千里的外甥,为富不仁的富二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想用两千贯文把阿柔买回去当书僮,被韩渡教训了一顿,后来拜入柳云卿门下,年纪比阿柔大,因为入门晚只能当师弟。
韦陟:太子少詹事韦鸣的次子,韩渡的小伙伴,陪韩渡一起离家出走,后来韩渡替贾九郎考神童试,把他扔在贾家当人质,至今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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