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麦克奎恩!”杰克激动地与安东握手,“我来自《每日邮报》……”
“你问到了我的房间号,就直接过来找我了”安东笑着说,“你的朋友刚才给我挂了个电话。你是第一个用这种方式找到我的记者,欢迎!”
杰克红了脸:这种方式真的不太好,难得对方没有计较。
“林先生,这次我来,是,是想,向您请教几个,嗯,几个问题……”刚开头,杰克说得结结巴巴,可是一问到采访的重点,杰克一个激动,问题便连珠炮地冲口而出,“我实在想知道,您究竟是怎样得到桑德兰主教练这份工作的……”
安东好笑地打断了他,“麦克奎恩先生,请坐。想喝点什么嗯,我这里有……气泡水、纯净水……嗯,反正只有水。”
杰克这才放松下来,意识到自己之前太紧张了。他要了一杯纯净水,谢过安东,坐下,掏出从不离身的采访本,攥紧了铅笔,抬起头望着安东。安东身后巨大的电脑屏幕投影在安东的镜片上,在杰克看来,他那一副眼镜上也有一只黑白的足球在飞。
“桑德兰的主教练”安东饶有兴致地看着杰克,“这只是一份工作。我申请了,然后拿到了这份工作,仅此而已。”
真这么简单——杰克心想,要真这么简单我也该去试试。可事实上世道艰难,直到现在他都还只是一个没能转正的报社实习生。
“难道您没有花钱把整个俱乐部买下”杰克想起此前的俱乐部可能会易主传言,“或是您的家族把整个俱乐部买下”
安东否认了,“没有,我和我的关联人在桑德兰俱乐部都不持有任何股份。我与俱乐部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这说辞,好坦诚,好专业。安东的态度让杰克心折:这真是一个理想的采访对象。
“那您以前的从业经历是”杰克手中的铅笔在采访本上飞快地记着。
“我本来的专业领域是数学。”安东说,他注意到杰克的铅笔明显地抖了一下,英国人民多年来一直被这门学科支配,心理阴影非常浓重,“毕业后在家族信托和一家对冲基金里工作。”
杰克在采访本上记下:“学霸”,“家里有矿”。
“后来我辞职去了丹麦一所大学,与这所大学联合开发一门新的计算机语言。在那里我开始执教大学的业余足球队,然后把他们带进了丹麦超级联赛。”
杰克的铅笔在采访本上乱抖:这些内容信息量太大,他有点儿记不下去了。
不过安东的回答确定了一点:这位新任主教练确实没有过职业球员的经验。杰克记起鲁本曾经说过的,成为顶级足球主教练的途径一般有三种:第一种,本人曾是职业球员,例如瓜迪奥拉;第二种,从足球学院一路晋升而来,例如贝尼特斯;第三种,师从名帅,例如穆里尼奥。
看起来,安东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人,非常特殊。这样的人,真的能成为成功的主教练吗
于是杰克抬起头,问安东:“为什么,您的这些经历我在网上都没有查到”
安东反问:“你查了‘林安东’这个名字吗”
杰克:“……没有!”
安东:“去查吧!”
杰克心想,他的确应该好好查一查了。可是好不容易争取来了这样一个面对面的机会,他又不愿随意放弃。
“林先生,”杰克红着脸,舌头打结,“我可以向您提出邀约,找个时间为您做一次专访吗您的经历,我非常,非常非常感兴趣。”
安东这时候却一皱眉头,试图回想:“等等,你早先说你是来自……《每日邮报》”
杰克点头。安东转身回去操作他的电脑,杰克看见他飞快地打开浏览器,点开《每日邮报》的网站。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不过还是感谢你试图了解我。”安东说得既友好又礼貌。
杰克却张着嘴,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屏幕。邮报的网站上已经刊出了一篇署名文章,作者正是体育栏目执行主编鲁本史密斯。只见文章摘要用粗体字写着:“这位查不到任何职业球员履历和俱乐部执教经历的年轻教练,绝不可能是帮助黑猫顺利保级的合适人选。”
“可恶!”杰克一拳砸在安东的桌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桑德兰足球俱乐部。
主场:位于英格兰东北部海滨城市桑德兰的光明球场
昵称:黑猫(桑德兰第一版队徽正中,有一只黑猫坐在足球上,所以俱乐部的绰号叫做黑猫;但是现在这版队徽上的不是,那可是两只狮子哦!)
队服:红白箭条衫(桑德兰是迄今为止最后一支身着箭条衫赢得英格兰联赛冠军的球队)
死敌:纽卡斯尔联队“喜鹊”(两支球队之间的比赛被称作泰恩河德比)
写这个俱乐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看了网飞的一部纪录片《我心永随桑德兰》(sunderland til i die),确实被震撼到了(友情提示:本片微虐慎看)。另外俱乐部的主场光明球场是作者人生之中第一次看英超现场的地方(球票好买,真的,四万九千个坐席呢)。
令人遗憾的是现在桑德兰还在英甲,这支俱乐部是在2016-2017、2017-18两个赛季“背对背”地从英超一直掉入英甲。希望黑猫能够振作起来,重新回到英冠,再回到英超——否则喜鹊是多么的孤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