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慢慢变深。
尽管特利斯城市的规模不大,但是白日里还是保有着一个工业化城市所特有的繁荣与平和,比起苏锐曾经所呆的贫民窟好太多了。
起码在明面上,并不像最底层的第七街,在特利斯城市的街旁是看不到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人与皮条客的,只会听到穿着类似吉普寨风格服装的小贩在街角处叫卖的声音。
充满着纯粹的生活气息。
当然,前提是忽视那些安在最靠近沿海处的位置的“血汗工厂”。
毕竟城市最中心的地段,和最边沿的地方,是两个概念。
而到了夜晚之后,一切都变了。
特利斯城市最著名的地下酒吧狼人酒吧内,舞女纵情的扭动着身子,浓烈到极致的香水味,散在了整个场子之中。
苏锐轻轻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咳嗽了一下。
拜他的母亲所赐,苏锐从小就对这种香水味分外的熟悉和敏感,并且闻得久了,也产生了相应的排斥心里。
他并不是厌恶女人,只是排斥身上会涂满这种香水味的女人来靠近自己。
但是,苏锐不得不承认,如果是为了不要太过于显眼的话,在这种场合,似乎没有任何一个酒鬼会推拒这样的女人接近。
“年轻的先生,要来一杯诺曼酒吗”
一名侍女走到了他的面前,低低的询问着。
只不过,在这个蒸汽朋克背景下的侍女的衣着,也有着相应的改装。
在她隆起着曼妙弧度的胸口之上,一个精细小巧的怀表游荡,像是在努力不断的吸引着别人的视线,朝那个地方看去。
刻意压低了嗓音,苏锐伸出手一托,将那托盘推开,以礼貌却又疏离的姿态回绝了女人,“谢谢,我不需要。”
明明没有看到对方的容貌,面前的这位客人把自己裹得很严实
但是在听到那带有着些许磁性的声音的时候不知怎的,自己竟会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酥麻的感觉。
这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和自己的职业素养并不相符。
侍女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表情,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心上似乎多了一枚什么东西。
她低下头一看,发现那是一枚金色的硬币。
苏锐伸手轻轻的一勾,在侍女的手背上划了一下。
“您希望我做什么”
看到这一枚金币之后,侍女的眼眸闪了闪,压制住了心里的悸动,嘴角的笑容似乎更带了几分蜜一般的甜意。
苏锐仍然没有抬起头,嘴唇微扬,压低的嗓音说,“我现在不需要你做什么”
“我只是希望在今夜酒吧结束营业的那一刻,仍然能够看到你。”
刻意压低的嗓音,仿佛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尽管凭借丰富的阅历,侍女能够由此判断而出,说话的人,年龄甚至都没有自己大,但是,她就仿佛是中了毒一般。
她仍然无法拒绝这一名裹着黑袍的怪异青年所说的情话。
听到这句话后,侍女端着托盘的手微微颤了颤。
从她这个角度,无法完全看清苏锐的样貌,他裹得太过严实,只能看见对方那线条优美的下颚,以及红润微薄的唇。
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那张面容剩下的部分只能让人在心里不断的勾勒描摹。
侍女将那枚金币小心的放在了胸脯之上的怀表之中,暧昧的笑了笑,算是回应了苏锐的话。
“果然,在这个地方,我还没有那么的显眼。”
把酒吧侍女打发走了之后,苏锐轻轻的耸了耸肩,看着女郎转身而去的曼妙身影,淡淡说道。
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看着那一个一个打扮怪异的男子,轻轻勾了勾唇。
这些人,似乎都不是什么善茬。
坐在吧台前的一名大汉肩膀上缝了数十根针,从他左右手指关节磨损程度来看的话,应该是一名地下拳击手。
在他对面,有一名面上映着刀疤的,穿着灰色大衣的牛仔,被大衣覆盖的腰部上,有明显的一处隆起的弧度苏锐猜测,那里面藏着的,应该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诸如此类的人还有很多。
而在这些人的映衬之下,裹着破烂黑袍却有着不小数额钱币的苏锐似乎也没有那么突兀了。
因为这里的人所拥有的钱,大多数也是白露不明的黑钱,而这些人的身份,也多数并不经得起查。
“不过这也带来了一些坏处。”
苏锐轻轻摩挲着他面前的一种由内银的金属制成的杯子,轻声说道。
这些人并不可信,如果想要从他们身上套出情报的话,先不提价格的问题,情报的真假也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的确定。
而苏锐来到酒吧,等的也不是这类人。
轻轻的安抚了一下埋在自己怀里的小团子,苏锐也不急躁,在心头默默的细数着时间。
“咯吱咯吱”
“咔”
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声音,苏锐抬起了头。
狼人酒吧的木门被猛的推开。
在模糊的视角之下,隐约看出似乎是一个独眼的男孩,那男孩受了不小的伤,被几名彪形大汉推搡着带了进来。
“我就知道是你小弗朗”
“竟敢在老虎管辖的地区卖假烟我看你似乎是嫌自己的骨头太软了”
“啧啧啧,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又没钱还债了”
“那种劣质的烟草,送给我我也不抽哦,我差点忘了,似乎还有一个地方挺适合你的。”
酒吧内,传来阵阵唏嘘声和嘲笑声。
那几个大汉把那男孩围得太紧,苏锐并没有看清里面的人是什么样的。
他只是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里的酒吧名片,就像是玩着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