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最后负气而走,傅妍君却不受半分影响,又重新安坐下来用膳。
荣明凌本来有些担心太子,但楼下说书声未绝,傅妍君哄了她几句,就让她去了担忧的心思,专心致志听起趣闻来。
等几人用完膳将要走时,荣明凌还有些意犹未尽,问傅妍君,“嫂嫂,凌华能把老先生请进宫里讲吗?”
这位说书先生哪怕是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渊博,年纪不小,走南闯北,所知甚多。
傅妍君不知道宫中规矩如何,因此看向卫霖。
“要先请示过娘娘,”小姑娘明亮的眸子顿时黯淡,卫霖又道,“娘娘疼爱公主,想必会答应的。”
小姑娘欢呼起来,又去扯傅妍君的袖子,“嫂嫂,给老先生打赏吧。”
她来之前,皇后叮嘱过,让她凡事多听卫霖夫妻的话。
傅妍君看了清渠一眼,清渠笑着冲两人福身,然后转身离开房间。
被通知可以停止的老先生慢吞吞地收拾东西,走至酒楼后院。
“清渠姑娘,任时先生就在这里。”小二讨好的声音传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任时转过身来,便见酒楼里的小二领着一位身着青衣气质不凡的清丽婢女,说是婢女,那也是从衣着上看出来的,却胜过他见过的大半女子。
任时心中便有了猜测,该是今日点了他的贵人派来的人。
小二满面堆笑,“清渠姑娘,这就是任时先生了。”他又笑着和任时道,“老先生,这是贵人派来的。”
任时忙行了礼,“见过姑娘,不知贵人有何吩咐。”
他虽身份不高,见识却是不浅,知晓若是单纯的送赏赐,当真不必追他到这里来,必是有他事。
清渠抿唇轻笑,回了他一礼,“老先生博览群书,见多识广,我家主子夫人甚是倾佩,表小姐也极喜爱老先生讲的趣闻。”
任时忙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夫不过一乡野之人,贵人喜欢,是老夫的荣幸。”
“哪里,”清渠轻轻驳了回去,“日后说不得老先生有大前程。”
她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和诸多金银赏赐后就离开了。
“王妃,”清渠回到了马车上,轻唤了傅妍君一声。
傅妍君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也不多问,清渠做事她向来是放心的,她温声看向一旁坐着的荣明凌,“公主可是身体有恙?”
“嫂嫂叫我阿凌就行了,不然凌华也可以。”荣明凌打了个哈欠,白生生的手掌握成拳头揉了揉眼睛,“我身体没事,就是有些困了。”
说话间她又打了个哈欠,末了,不由得羞涩笑笑。
“那我就唤你阿凌吧,”傅妍君目轻笑了笑,将她脸上有些凌乱的头发拨开,“你是累了,我们先回去,若是想,日后可以再出来找我。”
姑娘家的体力不好,尤其是宫中娇养出来的公主。
荣明凌还想挣扎,可身上的疲乏不是假的,半晌,她蔫蔫地应了。
马车行动不过半刻,傅妍君便感觉身旁一沉,侧首一看,原是荣明凌倚靠着车壁睡了,但路途颠簸,一时不慎被甩倒了下去。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敢对公主动手。傅妍君挥开她们,又起身让开自己的位置,将荣明凌挪动到平躺。
这个过程中,荣明凌竟然一直睡着未醒,可见困倦。
“王妃。”清渠从一旁挪出一个绣墩来,傅妍君坐在上面,掀开车帘一角。
外面是不同于前世的热闹,行人如织,店铺矗立,小贩叫卖声不断,马车牛车擦肩而过,是最寻常不过的街景,然而红尘百态,尽在于此。
荣明凌从未出过宫门,傅妍君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她今日看起来胸有成竹,不过是仗着荣明凌也只是想去普通地方而已,再不济也可以询问小厮丫鬟。
卫霖回来时并未和她们在一辆马车上,而是骑着马,似是有什么事,她没有问。
正在和陆冲说事的卫霖瞧见了,目光微动。
“可是嫂夫人?”陆冲早就想问了,之前是避讳,但现在看卫霖似乎还算满意这位王妃,“将军不妨先去陪王妃,晚点我再去府上详谈。”
“可。”卫霖点头。
陆冲告辞而去,卫霖骑马来到窗边,往里看了一眼,说道,“陆冲是我军中兄弟,不日将要大婚,邀请你我去喝喜酒。”
傅妍君点了点头,“我回去会备好贺礼,”又道,“公主睡着了。”
“无妨,待回我送她回宫。”卫霖道。
两人这般走着说话也不好,匆匆说了几句,傅妍君就放下帘子,闭目养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