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设置巧妙,正是当初那位闲王为自己,也是为背后之人所设,从此处可以尽观学子阁大堂之景,别人却很难发现这处屋子的所在。
利用的是人的视觉中的错觉。
目光扫至此处时会下意识的忽略此处。
傅妍君和卫霖都没来过此处,都只听过名声,便没放管事的走,让他留在这里介绍。
管事也知道来人尊贵,他能掌管学子阁,也是知晓学子阁和皇家的关联的,当下也知趣,便指着学子阁各处介绍起来。
荣明凌听了一阵,有些失望,往下一看,“没有辩论的吗?”
管事的一笑,“回贵人的话,自然是有的,阁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有辩论,这会还不到时辰。”
他一边说,背在身后的手却悄悄打了个手势。
瞧见的下人都机灵,不曾阻挠,任由一人悄悄退出去了。
傅妍君和卫霖对视一眼,不想这清贵书斋的管事也如此圆滑。
卫霖眼中浮现出笑意,她小小年纪,整日端得一副大人样,明明和凌华年纪仿佛,却像是大了她好几岁一般,这会儿总算有她不懂的了。
想必在她心里,士子文人都是清高孤傲的,但朝中所有的官员,都曾是士子文人。
最清高的是文人,最圆滑的也是文人。
管事派去的人办事极快,不一会儿,下面一人就起身向众学子一拱手,其人身姿挺拔,未语已带三分笑,端得是不俗,一挥衣袖,众人皆是看他。
管事介绍道,“贵人,此人姓焦名争,举人功名,京城本地人士,学识不俗,在众士子中小有名气。”
焦争朗声道,“诸位学子,我等寒窗苦读数载,皆为一求金榜题名,然官场复杂难辨,有人身居高位却无功无为,有人默默无闻却勤俭有为,尔若为官,是求名还是求为?”
低下众人有数位皆面露诧异。
荣明凌听得半懂不懂,却看出他们神情复杂,不由得向卫霖求助,“霖哥哥,这题不妥吗?”
岂止不妥,侧首去看管事铁青的脸就知道了。
傅妍君轻笑了一声,说道,“这人的名字取的真是贴切。”
名争,还真是抓住一切机会在争。
管事的脸色已经由铁青变成苍白,扑通一声跪下,“是小人的错,让此人败了贵人兴致。”
焦争的手段大面上挑不出错,但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还是太嫩了。
管事将这个机会给他,显见两人关系不差,但焦争却还想出头,挑了这么个辨题,这就是不给管事面子了。
官场之事,不该拿在学子阁说。
何况此题,显而易见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无事,”卫霖淡淡道,“且往下再看看。”
傅妍君指着焦争问管事,“他家境如何?”
她看得出,此人年岁不大,又有举人功名,按说不该如此急切。
再说就是家境不好,有举人功名在身,想要赚钱,也有的是手段。
管事却露出迷茫之色,惭愧道,“回贵人的话,小人不知,只隐约知晓,似是贫寒。”学子阁多少学子,他也不是每个都知晓。
此时下方纵然有人觉得不妥,却已经有人上了台。
读书人多重名声,自是求为,此人敢第一个上台,口才却是不错,引经据典,滔滔不绝。
荣明凌听得连连点头,眼中流光溢彩,差点就想像下面的人一样拍手叫好。
管事看她来了兴趣,悄悄抹去头上冷汗,殷勤介绍道,“此人姓秦名仁,苏州人士……”
苏州?
荣明凌惊讶道,“这就是话本中的江南才子啊?”
管事对着荣明凌亮晶晶的眸子,说不出话来,他见的多是才子,面对这样单纯的小姑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傅妍君轻笑着将她拉了回来,“江南确实多才子,但北地士子也不差。”
南北之争,古来皆有。
荣明凌“哦”了一声,不怎么在意,又继续看了下去。
辩题是名和为,毫无争议,多是为者,名者寥寥无几。
便是心中所想为名,也无人敢上场,一上场,恐怕名声就多了让人诟病之处。
一时之间,台下有些冷场。
管事又开始抹冷汗了。
正在这时,有人开始质疑了,“焦兄,我等学子,求的是为民谋福,报效帝王,你将名与为并列,岂非荒谬?”
焦争却哈哈一笑,道,“非也,非也,名与为如何不能并列?有名者,一言一行可动万里,岂是那等默默无闻者能够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