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笙知道常氏想到了谁,不动声色地道:“祖母,依我看此事不像是母亲做的。母亲是父亲的妻子,您的名声坏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她还有一双儿女,为了二妹妹和旭弟,她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常氏面露惊讶,看向自己的大孙女。
“不是她?还能有谁?”
“祖母您想想,做事不管不顾,丝毫不顾我们李家名声是哪个?她行事只管自己痛快,向来是不管别人的死活。她心里对祖母生了怨恨,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奇。”
常氏瞳孔一缩,“你是说三丫头?”
李锦笙先是点头,接着摇头,“三妹妹是个蠢的,想不来这么多弯弯绕绕。她若是有这样的心计,也就不至于被母亲捏在掌心。祖母可还记得四妹妹?”
四丫头?
常氏想了半天,才记得一个畏畏缩缩的丫头。一月只在初一十五见上两回,每次都低头缩肩,恨不得将头缩进脖子里。
“你说她?不可能。她是什么性子,祖母是知道的。半天打不出个屁来,最是像她的生母,上不了台面。”
“祖母只看表面,不知内在。这些年,四妹妹可有惹过一件事情,你可有听府中下人说过她半句坏话?祖母仔细想想,她一个庶女,没有生母,竟然活得无声无息的,难道不是一种本事。后宅之中,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李锦笙一语点醒常氏,常氏越想越觉得有理。没错,那个四丫头,自己从没有多给一个眼神,可是却愣是活得好好的,一句不好的话都没有。
她真是大意了,竟然疏忽至此。
“你是说,三丫头是受了四丫头的点拨?”
“孙女觉得不无这个可能,最近我听下人说,三妹妹与四妹妹走得极近。祖母您想想,以前三妹妹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是不是变了许多?”
“没错,她以前人蠢行事也蠢。这几次,似乎有些不对头。”
李锦笙见说动了祖母,心下高兴,面上不显,“祖母,这次的流言来得如此之快,字字句句都在针对祖母。可见那人心中对您是多么的怨恨,这样的人您就算再怜惜,她也早就忘记您是长辈。”
孙女害祖母,简直闻所未闻。
常氏的手紧紧攥着被子,目光露出阴狠。
“哼,一个黄毛丫头,想和我斗,我有的是法子让她悔不当初。”
“祖母,您可千万不能气急行事。她不念您是长辈,您却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到底是咱们李家的血脉,是父亲的骨肉。孙女知道祖母您心慈,嘴上虽是说得厉害,心里却是不忍心的。可是再留她在府中,怕是还会惹出其它的祸端。孙女想着,不如趁早将她嫁出去,一来全了你们的祖孙之情,二来也算是对得起她。”
李锦笙说得在理,字字句句都占着大义。常氏边听,一边听头,不枉她疼爱大孙女,大孙女确实当得起她的疼爱。
“笙姐儿,你如此懂事,祖母甚感欣慰。她虽对我不孝,我却始终是她的祖母。也罢,将她早些嫁出去也好。”
“若是嫁到旁的人家,总怕她再生事。孙女想着,不如嫁进我们知根知底的人家,也方便日后管教。孙女倒是有个人选,祖母看看可否使得?”
常氏一把拉着她的手,“你说的必是好的,且说来听听。”
李锦笙将手覆上去,与之紧握。
“祖母,您看我姨娘的侄儿如何?”
常氏一听,慢慢露出笑意。那笑带着寒气,半点不达眼底。
“甚好,还是笙姐儿最得我心。”
“都是祖母教得好。孙女一心只想着孝顺祖母,其它的都不重要。”一想到将要解决心头大患,占尽别人的机缘,李锦笙只觉畅快,隐有压不住的欢喜。
常氏大力拍着她的手,“属你最懂事孝顺,祖母每每想起,三丫头那个蠢货成日胡闹连累的都是你的名声,就恨不得李家没有这个人。”
“祖母疼笙儿,笙儿知道。在笙儿心里,祖母是世间最好的祖母,祖母一定要长命百岁,笙儿会一直陪着祖母的。”
“傻孩子,你哪能一直陪着祖母,女儿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有你这句话,祖母就知足了,你放心祖母一定会替你谋个好姻缘。”常氏心中受用,对大孙女的怜爱之心又浓了几分。
李锦笙面露羞涩,心中却是焦急。锦宁侯府的门,她是不想再进了。之前三妹妹献嫁妆她还有些不忿,后来转念一想,没有嫁妆她就没法嫁进侯府,心道福祸相依,未必是坏事。
可是看祖母的样子,似乎还是有法子将她嫁进侯府。
怎么办?
她面上不显,心里已是慢慢筹划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