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领旨。”
“李氏贺礼,朕与皇后十分欢喜。李氏心有大义,接济一方,善心可嘉,特封为乡君。”
“臣女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中封未出阁的大臣之女,本朝也有过几例,无一不是王公重臣之女。李锦素不过是四品官家之女,乡君已是盛恩。
生母的嫁妆,换了一个有品阶的封赏,这买卖不亏。
与其便宜李家的那些人,她还不如用来给自己谋些真正的好处。即使谋不到,送给别人也比让李家那些人得了好。
这原就是她的计划,只不过结果比料想的还要好。
众人看她的眼神微变,不知道陛下和皇后是何意,莫非是挑中了李三姑娘?如果真是这样,她们府上的姑娘可就逃过一劫了。
出宫后,许多人向常氏道喜。
常氏嘴里发苦,进宫一趟,她不仅丢了到手的田产铺子和每年的进项,还捐出去一千两银子。这些钱财,生生是要了她的老命。
看向嫡孙女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当然,人前是慈祥的祖母,刀子似的目光是在祖孙二人上马车后露出来的。
“祖母,您可是怨孙女?”
“我老婆子哪里敢怨你?你现在可是乡君。”
李锦素暗自畅快,让你们喝佟氏的血,得了那么多的昧心钱还不知足。这下吐得干净,看你们以后还怎么摆谱。
“祖母,您一定是生气了,可是孙女不明白祖母气出何来。我娘的嫁妆,这些年都搁置着没用。我吃家里的用家里的,将来便是出嫁了,祖母和父亲定会替我准备一副嫁妆。我娘的嫁妆交给皇后娘娘,送到沧洲,那是积德,祖母为何生气?”
常氏被她问住了,目露凶光,偏还发作不得,只气得浑身发抖。
“你行事如此欠妥,不和长辈商量就送出你母亲的嫁妆。你说我为何生气?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
“祖母息怒,都是孙女的错。孙女想岔了,只想着嫁妆是母亲的,替母亲完成心愿无可厚非,忘记同祖母您商量。”
“你…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擅自做主,为的是自己一个人的富贵。我看你眼里不仅没有我这个老婆子,也没有你的父亲,更没有我们李家上下。”
李锦素心里不由为她叫好,她说得没错,自己的心里确实没有她,也没有那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更没有那个男人的妻妾儿女。
当然,锦瑟例外。
“祖母,您言重了,孙女一心为的都是家里。我们李家一门清贵,父亲向来廉明。祖母您教导过孙女,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外人看的风骨,看得是清名。钱财之物,不是我们书香门第看重的。我娘的那些嫁妆,本来就是留给我的。孙女知道,自己以前行事不太妥当,才想着将功折罪。经此一事,父亲的官声该是更好了。祖母,您说是不是?”
她说的话,是以前原主去讨要田产铺子时,常氏说过的。如今原句奉还,让常氏也尝尝憋屈的滋味。
果然,常氏面色发黑,眸中积蓄着滔天怒火,死死地瞪着她。
“你做得好,很好!”
常氏咬牙切齿,恨不得几个耳光过去。因为隐忍,手都在发抖。气得别过脸不再看她,生怕多看一眼再也忍不住,失了体面。
祖孙二人回到府中,圣旨还未到。
常氏脸阴沉沉地回了荣安常,站在门外迎接的巩氏一头的雾水。看婆母的样子,似乎进宫之行并不顺利。
“三姐儿,你祖母怎么了?”
“母亲,我也不清楚。进宫不是跪就是站,我想回去歇着了。”李锦素一脸的无辜,懵然不解。
巩氏惯会装慈母的样子,忙让她回素心居,顺便对段雯秀使眼色。段雯秀想去扶李锦素,被李锦素错开了。
“二姐姐,我今日乏得很,明日再与你好好细说。”
段雯秀收回手,吩咐朱绢照看好自己的主子。
到了素心居,成妈妈已是打好热水,替她泡过脚,又暖膝盖。看到膝盖处新添的青紫,一阵心疼,忙服侍她躺在锦被中。
“姑娘,可还顺利?”
“自是一切顺利。”
她的计划一切顺利,至于别人心气顺不顺,不关她的事。
成妈妈松口大气,“那就好,方才不久,万户巷的表小姐送来口信,说是想见见姑娘。”
表小姐?
她脸上才露出疑惑的神情,成妈妈便道:“表小姐半年前来的封都,来时给姑娘送了信。姑娘不愿意见,日子一长许是忘记了。”
“哦,是有这么回事。妈妈,以前我不懂事,如今我是看明白了,李家这些人没一个好的。表姐来了半年,我都没去见真是不该。你放心,我明日一定去给她赔礼道歉。”
成妈妈很欣慰,直言姑娘真是懂事了,忙端着水盆出去倒水。
朱绢去厨房取饭,红陵又不知去了哪里。
房间只剩李锦素一人,她不由得蹙起眉头,若有所思。这个表姐,书里没有提到过,而且对方冒出来的时机颇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