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正是都御史府李大人的嫡女李氏锦素送的礼。”
小太监把那幅字展开,呈向皇后娘娘。
陈皇后点头称赞,“好字,不知李氏锦素是哪一位?”
李锦素出了例,行了跪全礼,“皇后娘娘千岁,臣女李氏锦素,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抬起头来。”
李锦素依言,半抬了头。
陈皇后俯视着,眼神慢慢有一丝波澜。看了半晌,指了一指,对身后的嬷嬷道:“留音,你看李大人的这个女儿,长得是不是很像贞娘?”
“奴婢瞧着,确实像佟小姐。”
“是吧,本宫刚才恍惚着,好似再看到了贞娘。一别多年,不想贞娘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本宫记着,与贞娘作诗喝菊花茶的事情仿佛将将过去。”
殿内的众人眼神都起了变化,看向正中间跪地的那位姑娘。
这位都御史府的三姑娘,行为太过放浪。京中众人几乎都听过她的事情。料想皇后娘娘应是听说过的,怎么像是要抬举她?
莫非…
不应该啊。
李锦素半垂着眸,心下微动。
陈皇后和佟氏是好友,这一点为什么她不知道?
她本就有计划,眼下正是好时机,于是伏地叩首,“娘娘,臣女有错。”
“哦,你何错之有?”
“臣女所送寿礼,并非出自臣女之手。臣女另备有一物,是臣女的一片真心。”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锦盒,双手高举。
众人心惊,这姑娘莫不是疯了?或者是在耍什么小花招?而常氏的脸已经黑了,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孙女在此时犯蠢。
小太监从她手上取走锦盒,先是打开查验,然后交给皇后身边的老嬷嬷。老嬷嬷一看,脸色丕变,将锦盒呈给陈皇后。
陈皇后捏起锦盒中的物件,展开来看。
一看之下,也是惊讶万分。
“这是何意?”
“回娘娘的话,此物件乃是臣女生母的嫁妆单子。”
嫁妆单子?
谁送礼会送人嫁妆单子,夫人们心里狐疑着,都猜不透她要做什么。唯有常氏,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心里祈祷着,这蠢货千万不要干傻事。
“你这孩子,送礼哪有送嫁妆单子的。”陈皇后轻笑着,将单子放回锦盒内。
“皇后娘娘,这并非臣女一人之礼,而是臣女母亲所托。臣女的母族,祖籍沧洲,沧洲去岁遭受旱涝两灾,百姓们好容易熬过寒冬,恰赶上最近倒春寒,听说那地民间多有疾苦。前几日,臣女母亲托梦,言辞恳切,哀求臣女无论如何要替沧洲父老做些事情。臣女想着,这些嫁妆乃是母亲之物,合该用在沧洲百姓身上。然而臣女一介后宅闺阁女子,不知如何行事,也不敢抛头露面。是以借皇后娘娘生辰的名义,成全臣女的一片孝心。”
说完,她伏地叩了三个头。
常氏眼前阵阵发黑,这个蠢货,果真是要害死李家!
那么多的嫁妆,说送出去就送出去,他们李家怎么办?她的心在滴血,那么多的银子啊,每年的进项不说,光是原有的田庄铺子就够李家后代吃几辈子。
还不说贵妃娘娘会怎么想,恐怕会猜忌李家倒向了皇后,从此处处打压。这个孽障,不声不响的,竟然藏了这样的心思,果然是佟氏生出来的。
“好孩子,快快起身。”
那嬷嬷走过来,亲自扶她起来。
皇后娘娘露出缅怀的神情,用织金帕子按了眼角,“贞娘与本宫是好友,本宫在闺中时与她甚是交好。你一片孝心,本宫必会为你做主。沧洲之灾,本宫知情。朝廷连拔三次银子下去,本是过了难关的。谁知赶上倒春寒,陛下颇有些为难。你此举一则至孝,二则至善,本宫允了,定会将此事如实告之陛下,让世人知道你的义举。”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