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和今天上课的时候特别困。
他昨天晚上忙着在口袋妖怪里捉超梦和皮卡丘, 一不留神就玩s直到凌晨三点半还差点被老妈给抓住了。
老师在黑板上讲着分子和分母的加减方式, 他努力撑了好一会儿,也还算清醒地在听着课。
不能走神,老爸回来以后还要考查功课的
回答不了问题暑假就不能出国玩了
“薄和”
“薄和”老师皱眉道“起来困了就站一会”
男孩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睡觉, 神情有些茫然地站了起来。
他刚才没有闭眼睛啊。
发生了什么
“还困”老师见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用指节敲了敲黑板“你来做这道题, 答案是多少”
薄和真有些懵,他刚才真是一字不落地在听着讲, 可刚才发生了什么
老师在喊他名字的时候,好像脑子里有什么突然晃了一下,然后他好像就突然回到一个撑着腮帮子睡觉的状态了。
“是四分之三,”薄和小声道“我约分了。”
“坐下吧。”老师一脸不放心地看着他“在外头补课了, 上课也要好好听讲,懂吗”
薄和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伸手敲了敲脑门, 后半节课都坐的规规矩矩。
等这堂数学课上完, 大伙儿都趁着下课铃四处走动了,男孩环顾四周,再度撑住了腮帮子。
他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男孩闭上了眼睛,同时试图去看外面的情况。
昏沉的睡意再度涌了上来, 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放松和休眠。
可他看见了值日生戴着小袖章在那擦黑板,白色的粉尘在阳光下跟蛾子似的飞来飞去。
隔壁班的小胖又凑过来看他们的班长, 还有两个捣蛋鬼开始在窗户上用蜡笔涂鬼脸。
等等那我, 我在做什么
薄和回过神来, 下意识地往旁边走了一步。
他发觉他的身体维持在撑着头睡觉的姿势里,而且并看不见自己现在本体的样子。
我,我灵魂出窍了
接下来的一整堂美术课,薄和都有些精神恍惚。
他其实早就发现自己有点奇怪了,可是一直没敢跟家里大人说。
小时候不懂事,当然跟外公外婆提过家里有长头发的姐姐,或者为什么井下面还站着个人。
大伙儿只当是小孩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也就开开玩笑把话题岔开。
后来等薄和自己开始看动画片和电视剧了,他才隐约发现了点问题。
我该不会是个道士吧
为什么家里只有我瞧得见妖怪
然而他现在所面临的这个神奇问题,显然并不能靠多看两集东游记来解决问题。
小男孩托着脸盯着黑板上的古诗,隐约找到了突破口。
去跟爸妈说不太安全,万一给送进医院,搞不好自己会被变态医生咔嚓掉的。
他要去找那个蓝眼睛大尾巴的妖怪医生看看。
那家伙似乎是个好人。
办公室内,医生们依旧颇为惬意的喝茶聊天,偶尔给实习生们讲讲病例和手术过程。
但实习生们都显然脸色很差,有些人甚至直接装了一桶咖啡来上班
距离执业医师考试还有六个月。
这可属于行业准入考试,六月考实践技能,八月考笔试,两个都不算轻松。
准确来说,通过率只有30到40。
生理、病理、药理、寄生虫和微生物要背记和考试的内容光是书本都有好些,更别提那堆成小山的模拟卷和参考资料。
实习生们不光要盯着学校里的论文答辩,还得找机会准备相关的考试,简直一个头比两个大。
他们有时候下了手术都没得休息,看书到凌晨两三点,六点再起来准备查房和问诊。
而在一帮青着脸吊着黑眼圈的小姑娘小伙子之间,唇红齿白气色倍儿好的岑安,就有点异类。
几乎没有人看见他读过书,倒是没事就在办公室里吃三明治。
不复习,不背书,也不会提前去看那些病人的病历。
偏偏主任和教授一开口考察,他背的比谁都要清楚恐怕倒着再来一遍都成
好些实习生暗搓搓地咬牙。
隔壁诊室的学霸太不是人了
岑不是人学霸安这两天忙着巩固缝合技术,没事就在家里缝猪皮和鸡皮,一度不小心把自己弄伤了好几次。
他的血液其实都是植物的汁液,只不过是借着咒术的掩护才显露殷红的色泽。
大学本科毕业的学历已经被搞定了,但是实践考试还是要准备一下才好。
他一边回忆着叩诊和触诊的基础步骤,一边开始走神想别的事情。
叶医生这些天,怎么感觉在躲着自己
在诊室里不吭声也就算了,回家以后也是闷在书房里。
是我又惹乱子了
叶肃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岑安一不留神又割伤了自己的指腹。
草本香气顷刻犹如血味一般流泻而出,在鼻翼瞬间放大了数倍。
叶肃眉头一挑,心想真是该把他扔到楼下自己住了。
“这是第几次了”他开口的时候,声音里有种似有若无的恼意。
不过那种气恼,似乎是对他自己产生的。
“叶叶医生”岑安低头吹了一下手指,让皮肤眨眼的功夫再次愈合如初。
“我在练清创缝合术,但不太会用持针器。”他有些抱歉的看向他“您能再教我一次吗”
他没有在大学里接受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虽然步骤图吃的很干净,但确实经验不足。
叶肃本来想让他自己跟着实习小组这参加这周末的复习,可话都到嘴边了,却还是应了一声。
“好。”
他脱下了外套,挽起了袖子,站到了岑安的身边。
微暖的指腹贴上了冰冷的手背,开始示意他重新再操作一次。
这笨蛋怎么身上总是这么冷。
“进针。”他低声道。
他们的左手共同执起齿镊,提起了鸡皮的边缘。
岑安右手握住了持针钳,忽然意识到自己窝在叶肃的怀里。
他的耳朵尖突然红了起来。
叶肃原本因为那草木味道有些焦躁,可在发现这小细节时,心情又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用腕臂力往外旋,”他握着他纤细的手腕,让针刺入皮肤,经皮下从对侧切口皮缘穿出“很好拔针。”
岑安努力集中精神去控制持针器,可隐约感觉到男人就靠在自己的脸颊边,连说话时都有浅浅的气息扑到耳朵上。
他脑子里有点乱。
“现在练习八字缝合法。”叶肃已经察觉到他们快要碰到彼此的脸颊,可并没有拉开距离,反而有些自我纵容的继续俯身半抱着他“专心一点。”
岑安抖了一下,还是轻声嗯了下。
一定是他自己想多了,叶医生肯定没有别的意思。
“这种缝合法用在什么地方”
“筋膜,”他下意识道“还有肌肉。”
“很好,”叶肃微微偏头,唇畔在他的发侧一碰而过,如同一个巧合般的吻“再来库兴氏缝合法。”
他微烫的掌心就覆在他的手背上,让岑安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被牵引着让针线穿插而过,被割裂的皮肤留下了h型的线扣。
“它又被称为什么”
“连续水平褥式浆肌层内翻缝合法,”岑安下意识道“可以用于胃肠道浆肌层的缝合。”
叶肃略微抬起了头,让下巴抵在了他的额发上,无意识地又把他抱紧了一点“来练习打结。”
岑安感觉自己脸上都有些发烫,又不好意思推开他。
明明是自己邀请大魔王过来教的,这时候逃走简直是在作死。
可是怎么总感觉大魔王在逗自己
为什么要靠的这么近
他脑海里又涌现出对白狐的那种亲近感,内心感觉到挣扎又矛盾。
叶医生也是那只可爱又好看的狐狸
“在想什么”叶肃发觉他停了下来,垂眸问道。
小人参的头发又顺又软,垂在耳边的样子看起来温顺无害。
没想到用脸颊碰触发丝的感觉会更好。
岑安这时候脑子里原本就是乱的,他一问,就下意识地说出了口。
“在想你的手。”
“手”叶肃松开了持针器,把右手抬起来了些许“它怎么了”
“我先前摸过您的爪子,”岑安有些犹豫的伸出手,去触碰他温热的掌心,以及有些粗糙的掌纹。
他微凉的指尖顺着纹路划过他的肌肤,动作纯粹又无辜。
叶医生的指腹有薄茧,摸起来的感觉和梅花爪有些像。
男人冰蓝色的兽眸缩了一下。
先前隔三差五闻到那草木香气的时候,叶肃还勉强算淡定自持,可此刻他被岑安一碰掌心,心里某些熄灭已久的火焰就又突然跳动了起来。
他本能地抗拒去深究这种隐秘的感情,也不愿去了解自己对岑安的真实感觉。
最近太疲惫了,偶尔失控些也没什么。
某只妖怪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甩了个清心咒,没有流露出半分异样“继续。”
岑安原本以为,叶医生最近有点躲着自己。
可等这次补课结束之后,他又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客厅里,偶尔还会变成那毛绒绒的大白狐狸。
不能摸绝对不能摸
那不是白团子,是大魔王
“以后每周六晚上,固定时间给你补实践课。”
“哎”
2
岑安在调整好状态之后,又开始不定期的带着点心跟明先生一起喝茶。
他先前买了本法式烘焙指南以及日本大师教你做甜点,呱唧呱唧全都吃了个干净。
明琅对他的手艺颇为赞同,还会取好些名茶来和他共同品鉴。
岑安虽然喝不出那茶水的清妙之处,但每次来做客的时候都特别捧场,基本上明琅煮几壶就跟着喝几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