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稷也一身寻常富户人家的蓝色锦袍,身材高大结实,英俊挺拔,伸手将小妻子带下来,一路牵着她的手走进宅院里,聂珑挣了挣手见扭不开便也随他去了。
别院早已被皇宫来的宫人们接管,四面都有侍卫包围保护,早已接到通知,待两人进来时,跪了一地请安的太监宫女和侍卫。
聂珑单刀直入,直接叫人领自己去屋里看看那小孩。
那太监看了皇上一眼,才道:“皇上,娘娘请。”
褚稷从怀里掏了方帕子,围在聂珑下半脸上,低低道:“小心些,别过了病气。”
他自己却直咧咧的,毫无防范措施。
聂珑犹豫了下,将贴身带着的细白锦帕拿出来,递过去。
男人微愣,眼里迸发出一道亮光,却不接过,而是弯腰俯身,将脸凑到她面前,在少女惊讶疑惑的目光中,厚着脸皮指着自己的脸道:“你也要帮我戴着才行。”
聂珑:……
她似是无语地看了耍赖的皇帝一眼,抵不过他湿漉漉的眼神,只得摊开帕子对折成一个三角形,而后伸手将他系在他脑后,固定住。
少女俯身时身上清甜淡雅的体香自然而然地流露于男人鼻中,他闻着熟悉的香味,再见她一脸认真地为自己系帕子,眼里柔软一片,再不是那个孤苦强势的帝王了……
也许上一世晚年时,那些大臣们也曾可怜过他孤身一身,正直此刻,褚稷突然才觉得也只有那番苦涩过后的甜才更加甘美,更加令人心醉。
聂珑系好了帕子,见男人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肆无忌惮,又当着众位宫人的面,羞恼地暗瞪他一眼,“好了!”
男人回过神来,见小妻子娇嗔恼怒的样子,不由得朗笑出声,拍拍她的小脑袋,笑道:“走吧。”
说着再次牵起她的手,大手将娇嫩小手裹在其中,迈着大长腿走在前头,宫人们低下头不敢看主子们恩爱打情骂俏。
屋内一片昏暗,窗户关得死紧,带着浓浓的药味,聂珑走到床前,在离着两三步远的位置被男人拉住了。
“在这儿看便可。”
床上小孩儿还在昏睡,脸色蜡黄,才四岁的人儿,小小一团,眼睛紧闭脸上不停冷汗落下,时不时还会颤抖下,即使在睡梦中也痛苦不堪,偶尔还会无意识地干咳,若不是小胸脯尚有起伏,只怕看不出那里躺着个小生命。
聂珑看得心里一酸,想到幼儿园里那些白白胖胖的小朋友,再看看床上这个瘦瘦小小脆弱不堪的小孩,庆幸自己来了。
褚稷也是一怔,他上一世是在褚景西完全康复时才在聂珑宫里见到的人。
那时这小子被救起后,被她养得白白胖胖,成日里跟在她屁股后面,小皇婶小皇婶地叫着,实在讨人厌得很。
却没想到,这一世第一次看见这小子,竟……这么小可怜一团。
聂珑走近了两步,褚稷一时出身没来得及拦住她,她俯下身,看着小孩,脸色蜡黄苍白,盗汗,发热不退,咳嗽发颤,怎么看,怎么像——早期肺炎。
她还要再伸手碰碰小孩的额头,被回过神来的褚稷拦住了,他道:“我来。”
褚稷不等她回答,伸出手背在小孩脸上额头碰了碰,半晌后,道:“很烫。”
聂珑闻言脸色一紧,小孩子抵抗力低,如果早期肺炎没有处理好,很大可能会演化成肺痨。
而肺炎一些症状和肺痨又差不多,古代大夫没有足够的判断依据,不敢乱下药方,很多时候,肺炎不是死于并发症,而是延误了治疗时机,从而导致病情的恶化。
她教了好几年的幼教,跟小孩子接触最多,对于孩童会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和容易感染的病也略知一二。
先前班上有个小孩就是感染了肺炎,上医院打吊瓶一星期都没好,后来去看了一个有名的中医,人家几贴药下去,两天那孩子就好了,第三天就健健康康地背着小书包来上课了。
当时聂珑听家长说了这件事,一时间好奇,多问了几句,那家长很大方,把人家开的药方都拍照发给她看了。
聂珑一时感叹中医的神奇,虽然没心思去学中医,也没那条件,但却要了那老中医的联系方式,大约是职业病的缘由,她更关注幼儿的身体健康。
跟那老中医请教了几个幼儿容易引发的病症,都是些常见的病症和药方,老中医也不藏私,很是好为人师,有时间就跟她细细解释。
从症状判断到开药药方分量,聂珑听得如痴如醉,牢牢记在心里,偶尔班上小孩有个突发的头疼脑热她也能帮上忙。
褚稷在一旁太监端过来的热水洗了手,又拿用白酒浸染过的帕子擦了擦手,才伸手去拉她。
聂珑回过神来,吩咐一旁的宫女太监们将屋内的窗户都打开通通气,又叫人去烧热水,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太医站在后面,弓着身不敢多说话,直到此刻才试探道:“娘娘似乎精于此道?”
作者有话要说: 嘤~还有一更~~~~~~~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