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喝多,一杯交杯酒而已,陆小姐不会不赏光吧”
左荔适时跳出来,笑笑“江总,要么我来陪您喝,我看陆弥是有些醉了。”他给陆弥使个眼色,“你去下洗手间,待会回来陪江总喝。”
陆弥转身走了。
身后传来那个江总的叫声“快回来,我等你喝交杯酒。”
最近的雨比往年多,一直下个不停,季迟手插在口袋里,站在窗前看向落雨的城市。
他莫名烦躁,从桌子上摸了根烟。
这几年他烦心事多,烟瘾愈发大了,有时候一天能抽两包。
“季总,您还不回去”赵特助推门进来。
季迟应了声,打算出门,目光却忽然落在桌子上的文件上,上面“陆弥”二字格外显眼,季迟当下拿起文件。
“这是什么”
“这次代言人接洽的明星,今晚江总会跟代言人见面,对方你应该听说过,就是那个高材生陆弥,圈内圈外口碑都很好,是这次代言人票选的第一名。”赵特助没戳穿季迟看陆弥微博的事,心道下属还是不要妄自揣测上市的心思比较好。
季迟却忽而皱眉,“你的意思是,今晚跟江淮生吃饭的人是陆弥”
“是啊,您不是说不去的吗江总已经去了。”
季迟猛地来开门跑了出去。
赵特助愣了愣,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赶紧跟在后面跑出去。
季迟一路飙车到了酒店,正在车里打手游的袁裴就见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酒店门口,那车十分霸道,明显是定制款,对车有眼研究的袁裴当下下结论,这车是防弹车,没有千万下不来。
他正盯着看,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车里下来,车门都没关就跑了进去。
袁裴艹了句。
那不是季迟吗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他怎么又冒出来了
袁裴赶紧下车,飞奔上楼。
这边,陆弥从洗手间回来进了包厢,打算拿着包就回去,左荔已经灌了他们好几杯,自己也喝了不少酒,陆弥刚拿起包,就被江淮生抓住了,他捏的她手腕生疼,陆弥一把推开他,江淮生猛地跌到椅子上。
江淮生莫名有了怒气,打了一晚上太极未免有些烦躁,这个陆弥想要代言又什么都不想付出,哪有那么好的事呸不就是个女明星吗没被睡过怎么可能演女一号清高个什么劲儿
他当下嗤了声,“我看陆小姐这代言是不想要了,搁我这清高什么不就是喝杯酒吗陆小姐好大的架子”
左荔连忙赔笑,“江总,我陪您喝。”
“左总,我就要跟她喝,难道陆小姐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说完,江淮生趁着酒劲儿,一把拉着陆弥的手,淫笑道“就喝个交杯酒,陆小姐一定要赏光。”
江淮生心猿意马,趁着酒劲儿占便宜,陆弥冷哼一声,正要推开他,门却砰地一声被撞开。
一身西装的季迟站在那,一脸戾气,表情森然,眼里的冷意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场的人酒醒了一半,都站了起来。
江淮生也站起来磕磕巴巴说“季总您怎么来了”
这个季迟不是刚回国,不喜欢这种饭局吗再说代言人吃饭这个小场面也劳驾不了他,季迟的脸色不好看,就好像从地狱赶来的,脸阴沉得能滴血,江淮生就看着他面无表情脱下了西装,又面无表情走过来,面无表情拉过陆弥,而后猛地出拳。
这拳就砸到了他脸上。
轰隆一声,江淮生撞倒在椅子上,屋内一片安静,其他人都吓懵了,季迟冷笑一声,一脚踹在他身上,江淮生一嘴的血,要求饶,还嚷嚷着“季总,您怎么了我也没得罪你吧你不能因为自己是老总就随便打人啊。”
季迟又一脚踹上去,抡起一旁的凳子猛地砸到他头上。
江淮生没说出口的话就这样闷在嘴里,整个人被打的头破血流,脸上挂了彩。
季迟一脚踩在他右手上,表情冷得让人不敢靠近,他双目猩红,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老子的人你也敢碰。”
其他人猛地看向陆弥。
一切发生的太快,陆弥也是愣了很久。
这熟悉的话把她的思绪拉到了高中时,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动不动说她是他的人。
动不动老子老子的。
但这几年他变了很多,陆弥真以为他变了的。
原来变得不过是外壳,本质上他还是当年那个动不动日天日地的少年。
他没变。
季迟穿着黑色衬衫,黑色长裤,脸阴沉的不像样,他似乎嫌烦,卷起衣袖,细长的手指勾下鼻梁上的眼镜,不耐地扔了,再抬眸,眼里都是怒色。
江淮生呸了一口,满嘴血牙,他连忙求饶,吓得直哆嗦,不仅仅是因为怕季迟报复,怕工作不保,更因为眼前的季迟双眸猩红,脸色阴沉,就想要弄死他。
江淮生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弄死,他哪里知道这个在圈内没靠山的陆弥,会是季迟的女人
季迟狠狠碾他的手,江淮生这才意识到,刚才他就是用这只手摸的陆弥。
季迟很多年不打架,打起来成功把包厢里的人吓得够呛。
他拿起桌子上的叉子,蹲了下去。
旁人大气都不敢出。
季迟就这样拿着那叉子抵到了江淮生眼前,像是下一秒,这叉子就要戳进去。
江淮生吓得直哆嗦,差点尿了出来。
季迟的脸色很难看,从背后看,他浑身戾气,难以抚平。
陆弥从没见过这样的他,记忆中他没有这样生气过。
可奇怪的是,他们那么多年的分离,那样的隔阂却在这一刻全都消散不见。
陆弥冲上去,从后面拉着他的手。
就像她从前安抚他一样。
手被握住,季迟整个人都是僵的。
僵直的后背被一只手轻轻拍着,那人的声音也传来,“季迟,不要,我害怕。”
陆弥是真的害怕,哪怕她以为这些年她已经修炼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了。
可她还是怕的。
她向来不喜欢别人打架,更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季迟,不想他因为自己进监狱。
她的声音低低的,软软的,不似平常说话那样冷硬,还带着点撒娇的意思。
季迟的戾气顿时消失不见。
包厢里其他人就见到外人口中冷静自持的季总在打完人之后,又忽然温和下来。
被那个学霸陆弥牵着手,听话地走出了包间。
“”所有人都无语了。
又忍不住拍拍胸口,刚才打人时的季迟真可怕
被陆弥拉走,顺了毛的季迟真违和
他们看向地上的江淮生,深知这人是完了,他们也看不惯江淮生的做派,这次江淮生惹到季迟,季总的手段他们都知道,只怕江淮生在业内是混不下去了。
留一条狗命都是好的。
开始时陆弥拉着他,很快她手被反牵。
季迟拉着她把她推到墙脚。
俩人四目相对。
她穿着高跟鞋,也比他矮,但俩人的视线勉强是平的,陆弥靠在柱子上,与他四目相对,俩人对看很久没说话。
季迟先低了低头,他叹息一声,“陆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很好。”
陆弥说的没错,她不是那种会为了感情就要死要活的人,这几年她事业发展得很好,人也格外努力,虽然不是大火的流量巨星,可她知名度很高,在观众心里也有一定的分量,她演技不错,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一个外行人竟然能得到一个又一个电影奖项,她选剧本很挑剔,幸运的是她每部戏的票房都不错,因此工作不算少,足以挑挑拣拣,哪怕不经常出来工作,收入却不算少,加上左荔给她找的代言,每年固定几支广告,偶尔客串一下综艺节目,陆弥的收入也还可以。
养活自己和父母是绰绰有余了。
“你呢。”陆弥挑眉看他。
季迟喉头滚了滚,想说他过得很不好。
刚出国时,老爷子原本想捐点钱替他买进数一数二的大学,被他拒绝了,季迟的英语不错,在高三时又因为陆弥的关系考近了年级前五百,有点底子在,后来他励志考名校,好在他学过击剑,曾经也得过一些奖项,而他考的那间名校有自己的击剑俱乐部,经常招收击剑特长生,有加分项季迟如愿考了进去,之后他一边学习一边管理公司。
他强迫自己变强大,四年大学他不仅顺利毕业,也顺利接手了公司。
没人知道他那几年是怎么过的,连他自己也不敢回想。
有时候一周要飞12个国家,累的要命,却也撑了下来。
他累极了的时候就开始看她的照片,止渴。
他正要说话,忽而听到一阵脚步声。
袁裴推开门,看到他们吓了一跳,还指着季迟,嚷嚷“季季迟,怎么又是你我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你你”
季迟冷冰冰道“听说你最近想演周导的戏”
袁裴一愣,这部戏是公司一直在争取的,周导在电视剧这块很有威望,这部仙侠剧剧本也好,如今唱片不景气,袁裴想转型进影视圈,便一直接洽这部戏的男配角,虽然是配角,可戏份不少,人设也讨喜,算是重复陆弥当年的路线。
可对方觉得这配角太重要,怕他演不好,双方一直在接洽。
季迟冷勾唇角,“那戏是季氏投资的。”
“”
“听说你还想要xx手表的代言”
“”袁裴心道这个一线品牌手表关你季氏什么事
却听季迟冷不丁又说“这手表已经被季氏收购了。”
“”袁裴心里骂了句,曹尼玛啊这不是赤果果的威胁吗有钱了不起是吧金主爸爸了不起是吧
“滚远点,这戏加上手表代言就是你的了”
“你以为我是那种人”袁裴大义凛然地哼了哼,却一直往后退,“姐,对不起了,季总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对你又死心塌地,我觉得季总是最合适的姐夫人选,姐夫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陆弥“”
这倒戈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季迟挑眉看向陆弥,心情写在脸上,陆弥忍不住笑了笑,“袁裴的骨气哪去了”
“这小子虽然讨厌,可说的却一点没错,我确实是他姐夫最合适的人选。”
陆弥翻了个白眼,嘀咕“得了吧,季总,我们早就分手了。”
“谁说的”季迟皱眉,“当初没有人说过分手二字。”
陆弥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没说过。
但
跟分手有什么区别
虽然他为她解围,她很感动,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陆弥的心早就被磨平了。
陆弥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季总,这么多年了,我们都要向前看。”
她转身走了。
季迟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又被人甩下了。
当年她就这样对他爱理不睬的,后来好不容易追上了,又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分开了。
而今他以为他们还会破镜重圆,可她又这样云淡风轻的。
他妈的被人扔下的感觉真他妈的糟
季迟气得差点笑了,这些年过去,敢给他气受的人也只有她。
电话打进来时,季迟还靠在墙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嗯”
卫哲声音传来,“我听赵特助说陆弥跟你公司有饭局你还冲冠一怒为红颜怎么回事快给哥们八卦一下,你刚才干嘛呢”
“没事,就是活动一下筋骨。”
卫哲笑得兴奋,“咱们好些年没打架了,你跟陆弥在一起和好没有”
季迟沉默着没说话。
“哈哈哈哈,不会又被人拒绝了吧哈哈哈哈,不说话就是被我猜中了,追妻火葬场,季总你加油。”
季迟的牙咬的咯吱响。
陆弥蹬着高跟鞋走了,她身姿摇曳,盛世美颜,晃得一干路人睁不开眼。
全都盯着她的背影看。
赵特助从车里下来,见了她当下打招呼,“陆小姐。”
陆弥疑惑地看他。
赵特助连忙说,“我是季氏季总的助理。”
赵特助激动地拿出本子来,“您本人比电视上还漂亮,能给我签个名吗家里的妹妹很喜欢你。”
陆弥笑笑,签了名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