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说那种话啊!”上鸣电气哼哼唧唧地转过身,“而且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鼬那家伙,啧。”
被友人吐槽的鼬从善如流地打了个喷嚏。
走在他前方的青年微微侧过头,显然是在问询。
“我没事的,”他说道,稍微侧了侧头。
在少年视线的边缘,一扇门虚虚掩着,只一束光从门缝间照进,点亮被遮挡住光的走廊。
“那么,就是这里了。”青年说着,站在门边停下脚步。
“接下来我想你自己进去看看比较好?”
鼬从善如流,伸出手打开了门。
入目是整墙的刀架。
房间厚重的窗帘早被人挽起,因此金色的光自外照进,为刀剑们盖上浅浅的光华。
空气中飞舞的微尘似乎都被照耀地清晰可见,在金色的光与微尘之后,方是振振刀剑。
像是感到某种感应一般,鼬向前了一步。
他走到刀架边上,轻轻拿起其中一把。
某一瞬间鼬甚至觉得自己感觉到手下刀剑的震动,像是心跳又像是兴奋,在手接触到刀剑的时候传递至神经脉稍。
“一共三十八振,加上在前总理家中发现的这把仿一期一振,一共三十九振,”站在门侧的青年说着,眼中诡异的异色同青年朴实的黑发不太相融。
鼬低下头,顺着找到那振一期一振。
稍微有些暗淡了。
他想着,一手放在其上。
“这是……?”
“山姥切国广,”青年——或者说依附在青年身上的六道骸说道,“路过的时候捡回来的……当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眼熟极了的刀剑安安静静地放在一期一振不远处的刀架上,朴素的刀柄上挂着一串铃铛,像是谁的恶作剧。
鼬拿起山姥切国广,系着铃铛的红绳微微摇晃,却不曾发出声响。
他将手置于刀柄,在即将抽出打刀之际放弃了这个做法。
“怎么,不看看吗?”
身后青年的声音传来。
鼬却不管他,将山姥切国广放回原处。
他仰着头,形态颜色各异的刀们便出现在他面前,最终少年在窗畔站定,迟迟不肯动作。
恍惚中似乎有谁的手放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像是带着对待小孩子的宠溺意味般的夸赞。
只是回过神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暖色的光自清冷的窗中照进,在少年头上打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
这便是山姥切国广交给鼬的钥匙能够打开的住宅了。
入门是极为普通的庭院,一角开着棵樱,因为已经过了花期而不过是最为寻常的模样。
住宅是极为传统的和式风格,房间一间挨着一间,边缘的几间能够听见流水击石的声音。
被彭格列暂时接管的住宅没有长久没有人居住的陈旧与脏乱,只樱树下的一角堆满叶子。
那是名为沢田美绪,或者说是宇智波美绪的女性长久安眠之所。
到樱花开的季节纷纷扬扬的樱花花瓣会从树上飘落,层层叠叠在小山堆似的坟头。而平时虽无樱花,却也有人定时奉上小小的花朵。
四十振刀和一座坟,这就是这个家的全部了。
鼬站在门口眨了眨眼,似乎能够看到有端着茶和丸子的男人坐在庭院边上,樱花树上下都有个头不高的小孩子,嬉笑着不知道在做什么游戏。离他们不远处总有一二个大人不近不远地看着,以防出现什么问题的同时因为弟弟们的行为发出浅浅的轻笑。而另一边总有那么几个好战分子在做完今日份的家务之后撸起袖子重新约战,因为拆家的行为得到新的一天家务的惩罚。
然后第二天继续在家务完成之后拆家。
而那个人就坐在距离这些人都不远的地方,身边或许还站着其他人,几个人说着什么之后轻轻笑起来。
有风吹过,于是繁盛的树下飘舞起浅浅粉色的花瓣,借着风传到那个人的身边。
她似乎注意到什么,将一丝因风而起的黑发挽至脑后,在风与花瓣中浅浅地笑起来。
鼬低下头,也笑起来。
一把锁重新被锁上,披着彭格列下属壳子的六道骸早就哼一声之后离去,鼬左右环顾,一瞬间有一种天地之大不知去往何处的茫然之感。
他迈出第一步,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少年虚着眼看去,阳光下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的黑发青年挥舞着手,一手放在嘴边作出呼喊的姿势。挥舞的绷带旁是双手插兜的男人,他今天本该是在上课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此处。
见鼬看过去男人眨了眨眼,试探性地挥了挥手召唤鼬过去。
他怀中的黑猫小小地喵了声,像极了某种催促。
“那么,”鼬说着,声调是害怕打扰到什么的安宁,“我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