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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的光影在黑暗之中闪过。
躺在床上的人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便断然失去了姓名。
□□着身体的女子惊惧地捂着嘴, 分明此时应当大声呼救, 却在那双嗜了血一般的双眼的注视下动弹不得,嗓音中发出干嗬的嘶吼, 只如同嘤嘤的蚊呐。
“安静些。”
那双赤目的主人说着, 兜帽下的面容似是挂上一丝可有有无的笑容。
这个时候女人就知道自己没有呼喊出声是正确的决定。
她呜咽着俯下身, 脑内一片混沌, 身体不由自主地作出臣服的姿态。
可怕可怕可怕可怕。
如此声响回复在脑海之中,最终凝实成空无。
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可怕到让人失去理智的人已经离去,只有身边似乎还带着温热气息的尸体和自己身上的冷汗, 昭示着他曾经来过的事实。
女人整个人已经僵硬了。直到有人从门外破门而入,大吼着闯入房间, 她才像是真的重新“活”过来一般直起身子。
浅蓝色的羽织从她身上缓缓滑落,她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这件原本是男人穿的羽织被披到自己身上,此时才因着自己的动作缓缓落下。
不知为何, 她突然就落下泪来。
或许是因为恐惧吧, 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总之就在那一刻,这个拥有最普通的名字的女性潸然落下泪来。
她死死拽着滑落下去的羽织, 重新伏在地上,小声地呜咽着哭了出来。
但此时此刻没有人去怜悯这个可怜的女子, 这些闯入房间的人首先看到已经失去生机的主人, 捎带慌乱但依旧有序地勘察起房间。
而房间内唯一的活物自然无法被忽视, 于是她被人拎着头发,就这样直接拖了出去。
绿谷出久急剧喘息着。
在他被从隔壁传来的窗户破裂的声音吸引而闯过来之后因为浑身是血的宇智波鼬耳惊呼出声。
但就在他尖叫出声的下一秒,破空而来的子弹重新发生,迫不得已滚到房间内找了个掩体的少年眼睁睁看着“宇智波鼬”就这样四散化成黑色的鸦飞散。
攻击此时已经停止了。
他蹲在原地,通过手中的小镜子将房间内的景象一览无余,因为捉摸不清状况而不知如何是好。
下一秒少年下定决定,一手摸过最近的一个花瓶,就这样扔了出去。
花瓶破碎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声响。
少年强压住止不住的喘息,伸出头去看房间内的情状。
已经不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了。
玻璃的窗已经被全部打碎,几乎都散落在靠近窗的一面。而房间内多的是弹壳弹痕若是细细分辨空气中也还有催眠弹的气味未消。
但最吸引绿谷出久的还是那一片血迹,出现在这个房间内只可能是一个人的血迹。虽然他亲眼看着宇智波鼬化作乌鸦,却也依旧拿不准这究竟是否也是幻觉的一种。
他抿抿嘴,大概探查出深夜送上这样大一份“礼物”的敌人的方向,当下拔足便跑。
“等一下,出久。”
——在绿谷出久跑出公寓时有人叫住了他。
穿着那件没变过的沙色风衣的太宰治自黑暗中走来,月光照拂在青年脸上,显露出无端的庄重。
“太宰先生!鼬君他!”
“冷静点,”看起来早有所料的青年注视着他,轻佻的神色早被收起,微微侧头甚至有足以令女孩子们尖叫的认真。
“放心吧,鼬君那边已经有人去帮忙了。”他垂着眼,无由地失去安抚面前小卷毛的耐心。
“如果出久君方便的话,请在这段时间内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国木田独步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了。
那个他曾经一度视作学生的少年站在那里,他的身前是一个手中捂着枪的男人,软软地倒在少年面前的墙角。
他刚想出声叮嘱少年小心,却敏锐地察觉到男人的不对劲。
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某种程度上也是相当熟悉这种被派来执行任务的死士的国木田独步脚下的步伐顿了一顿,便被听到脚步声的少年察觉。
他转过身来。
在月光堪堪能够照耀到的这片区域,少年人站在黑暗之中,清亮的月光照耀出他脚下的瓦砾,而黑暗中只有一片虚无。
不,不是虚无。
那黑暗之中仿若有红色的凶光,闪烁着令人不悦的光芒。
“是国木田老师啊,”宇智波鼬歪了歪头,从黑暗中走出。
此时国木田独步才堪堪看清少年人的神色。
在少年的脸上,随着他歪头的动作,一道红色从他的左眼下方一直蜿蜒,到最后顺着脸部的轮廓滴落到地上。
国木田独步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
“啊,”宇智波鼬波澜无惊地回答,“我在入睡前发现有人在这边做些小动作,所以……”
“我问的不是这个,”秉承着老师天性的男人皱着眉,三两步上前掏出手帕为少年擦了擦被血画了一道的脸颊。
鼬在一瞬间睁大了眼,不习惯地后退了两步,接过国木田手中的手帕。
“那么,”见小孩(?)能自己处理的老师扶了扶眼镜,目光严厉地落到神色恍然的男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