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小娇妻,早已软成了一滩水一般,浑身柔弱无骨,只能攀着他的肩膀不放。
谢衡月低喘一句说:“真是个小妖精,你这是要了为夫的命了。”
苏雪遥听了却浑身微颤,方才脸上意乱情迷的红晕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她睁开了含情美目,目光里却是一片惊恐。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莫非他看出了自己不对么?
还魂重生,自己听起来也十分不可思议。市井志怪故事里,还魂重生的人,都被当做了妖孽。
谢衡月看到她倏然变了脸色,心下十分怜惜。
他此时只觉得坊间谣传她的小娇妻十分彪悍,显然是在造谣诋毁。
谢衡月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为夫失言了。娘子莫怪。娘子你便是要我的命,拿去便好。”
她闻言眼中的惊恐之色不见了,却又变得泫然欲泣。
前世谢衡月可是真的为了她丢了性命,她微微颤抖着说:“夫君可是忘了刚才白首不离的誓言?既与妾身结白首之约,夫君怎能不长命百岁?”
谢衡月听到她这样说,此时此刻,他心里那一点芥蒂,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的鼻端满满皆是他身上好闻的男子气息,这让她莫名心慌意乱。只见烛光下,他的中衣凌乱,露出大片精壮的身子,他骨肉停匀,肌肉微微隆起,发着蜜色的光芒。
苏雪遥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而脑海里却异常鲜明地印上了他此时的模样,心想原来他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弱不禁风。
她红透了脸颊,将头转向窗幔,眼前喜庆的红色让她眩晕。她低声说:“灯太亮了。”
谢衡月回身劈出十几掌,掌风过处,将洞房里高照的所有龙凤烛全部熄灭了。
出手之后,他心里也微微有些后悔。他的功夫极少在人前显露。转眼看着微微捏着被角的妻子,他又觉得无需对她避讳。这是他的妻。
房里陡然一黑,淡淡的月光从窗纱里透了过来。
她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只见他放下了罗帐,转身便躺在了她的身边。
手臂一伸,便十分自然地将她伸臂搂进怀里,仿佛他们之间曾经这样做过无数次。
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他们第一次合卺同床。
肌肤相贴之处,一片炽热。她被他的臂膀箍得紧紧的,半点不能动弹,他重又吻了上来,让她头脑晕晕的,只觉世界重回混沌。
她攀着他的肩膀,趁自己还未曾完全失去知觉,在他耳边婉转颤抖着低声恳求道:“且望郎君怜惜妾身则个。”
谢衡月苦苦忍耐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入洞房之前,他的武术教头教了他一个新法门,一脸神秘地说说他一定用得着。还真是用得着。
他低喘一声,用起功来,真气在丹田中转了三圈,他身上已经微微出了点儿汗,但是好在紧要关头,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他的气息还是有点不稳,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低声说:“娘子我都知道了。你今夏落水,到如今寒症未愈,身子尚虚。避子汤又伤身。我已答应岳家,此时不会与你合卺。你且安心罢。”
苏雪遥心中又一颤,原来如此。前世他们洞房花烛夜大打出手,从此他便搬去了书房,这一住他就再也没搬回来。
她微微一动,心里却有点担心。虽然今夜如此美满,可是她还是有几分担心,害怕那些莺莺燕燕又会找上门来。
她眼底有些黯然,心里很想对他说,她的身子并不妨事,我们不如今夜合卺吧。
可是直到她在他的怀中睡过去,她也实在太过羞赧,开不了了这个口。
她实在太过困倦了,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居然已经到了下午。睁眼的刹那,她还有些恍惚。身边的罗衾已经没有了谢衡月的温度,但是依然留着他身上的清雅的味道。
她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昨夜她本以为自己会魂归地府,没想到却重生回了四十五年前。
她努力回想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听到她的动静,一直候在外面的大丫鬟绿绮和红鸾,急忙走了进来。
昨夜大婚之夜,小姐居然没有唤她们伺候,她们心中正十分忐忑。所以早上自然格外殷勤。
苏雪遥看着她的这一对大丫鬟,她终于想起来了。
新妇第二天需要进宫去向皇帝皇后并皇太后请安啊!
她怎么能把这件事情忘了!
她前世胆大妄为,不管不顾,一心想着大不了不过,跟他一拍两散,丝毫不顾及他的体面,竟托病不去拜见。
想想随之而来的种种麻烦和祸事,她心中一凛。
她低声问绿绮:“王爷可从宫里回来了么?”
绿绮摇摇头说:“并未。晌午跟着的王爷的人送了话来,说圣上留饭了。”她看看架上的珐琅自鸣钟说:“这个点儿,约摸王爷快要到了。”
绿绮偷眼看着苏雪遥,心中只顾纳罕,小姐在轿子里还咬牙说,今日定要王爷好看。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王爷收服了。她想起王爷的容色,心里也是一热,不免又有点想入非非。
苏雪遥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心里一叹。
此时却没有余裕跟绿绮谈谈。她匆匆爬了起来,差一点就又自己动手了,总算想起来该怎么做了。
她暗暗管住自己的手,一边唤一众丫头来梳妆,一边心中七上八下,唯恐当年的事再次重演。
却听门口一声:“王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