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雄道:“若到时候我带你去了,你准备亲自动手?”
“众所周知,他防备心甚重,您很难再带第二人去。”
许柏雄陷入深思。
平心而论,无论是“许龄”还是宋云贞,这般花儿一样的年纪,整天却做着这般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许柏雄是一万个不支持的。但从尊重个人思想的角度来说,他无权指点别人的人生。
“好,我答应你便是。”
周佛云从不轻易去别人攒的局,他只相信自己。
云贞正是把握了这一点心思,所以做着看似守株待兔的笨功夫。
上海滩,这让人纸醉金迷的地方,无数人在这里沉沦,被欲望淹没。这里是投机者最后的天堂,也是当权者最想把控的地方。
周佛云来沪,自然是想来结交这些掌握了上海滩经济命脉的人们了。
云贞耐心等了五日,终于在一个清晨从许柏雄的嘴里听到了好消息。
父女俩收拾一番,披着朦胧的夜色出门,许柏雄在车上再三嘱咐她,量力而行,若形势不容乐观千万不要勉强。
“许先生放心,云贞不是莽撞之人。”她可以拼着这条命去杀了周佛云,但那样的话万一失手,许家便会被牵连其中,她虽对得起组织了,却对不住许家人。
周佛云固然要杀,许家这样的良善之家也要尽全力保护。
周佛云宴请的地方是他在上海的一处别居,闹中取静,地盘不大,胜在地势优越。
许氏父女前来自然被奉为了座上宾,不仅周佛云亲自起身迎接,熟悉许柏雄的人也笑着和他寒暄起来。
“周先生有所不知,柏雄还算不得什么人物,他这个女儿可是一等一的女豪杰。”宋可凡,宋绍丰的父亲这般介绍“许龄”。
周佛云将目光转向许龄,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容姿过人不说,这身气度也是极为难见的,笑着给了宋可凡面子,道:“鄙人对许小姐早有耳闻,听说许会长一放出嫁女儿的风声,整个上海滩的男儿都心动啦。”
“周先生说笑了,小女顽皮,闹了不少笑话,我这随时带她在身边也是想让她耳濡目染,沉淀一番。”许柏雄对于这些场合自然是游刃有余的,笑着道,“今日周先生宴请,在下就贸然带她一同来见世面了。”
“早听闻周先生是雄才大略的人物,所以我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让父亲带我前来,希望周先生不要嫌我扰你们的雅兴。”云贞扬唇,露出嘴角可爱的笑涡,有几分女儿的娇态,更有几分洒脱豪爽在其中。
周佛云暗自点头,许柏雄的女儿的确养得不错,要不是他家里长子才十岁,他都想定这样的姑娘做儿媳了。
“许小姐肯给面子来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何必客气。”周佛云道。
渐渐地,客厅里聚集的人也多了起来,周佛云便招待其他人去了。
许柏雄端着酒杯,扫视了一番这屋子,见二楼全是便衣在走动,便知云贞下手极难了。
云贞也在观察四周,看似随意地走动,其实便是在摸清这些边边角角到底藏了多少便衣的目光。
等云贞回到许柏雄的身边,他安慰她道:“莫慌,失了这次机会还有下一次。”
“嗯。”云贞淡淡地抿了一口酒,说不失望是假的。
此时,门口骚动了起来。
“约翰先生!”
“周先生。”
只见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出现在了客厅入口处,周佛云见此大喜,不顾矜持,亲自迎了上去,可见这人对他的重要性。
“父亲,这是谁?”云贞侧身,低声问道。
许柏雄摇摇头,只道不知。
竟然还有许柏雄不知的人物,难道不是混上海滩的?
再一看去,那洋人旁边似乎还站着一个人,起初云贞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拼命眨了两下眼才敢确定,她着实没看错。
一脸络腮胡的张厚霖不知又怎么跟洋人套上了关系,此时一同被周佛云视作了头号客人,正热烈地笼络呢。
“那洋人旁边的人似乎有些眼熟。”许柏雄道。
云贞帮他解疑:“似乎是上次想和我探讨英国的风土人情的那位。”
许柏雄了然,道:“怪不得他认识洋人了。”
云贞嘴角略抽。
此时,张厚霖的目光看向了这边,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露出一口白牙。
云贞:“……”似乎又是撵来看戏的。
很快,他收回了目光,大概是不想让人发现他与云贞相熟。
可云贞不这样想,他这一出现,她心里那苗头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只看戏不成,这次得拉着他一起演才行。
“汤姆先生。”云贞端着酒杯上前,笑意盈盈地拍着他的肩膀道。
汤姆先生?张厚霖皱眉,竟是这般俗气的名字,亏她捏得出来。
那位洋人似乎很意外似的,他抬手制止了周佛云的话头,看向云贞,道:“这位女士,我的朋友不叫汤姆。”
“哦?不是吗?他跟我说是啊。”云贞笑眯眯地说道,眼眉弯成了两道月亮。
洋人哈哈大笑,以为是张厚霖的恶作剧,拍了拍他的肩,道:“Chen,你可得和这位女士好好解释解释了。”
张厚霖:“……”说话就说话,一个两个的能不能放尊重些。
作者有话要说: 老张:女人摸一摸就算了,男人伸什么爪子,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