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还是头一回见他娘对柳一刀这么客气,心想“平时娘不是挺不待见柳叔么,怎么今天这么客气?”
芸娘对众人的举动倒是不以为意,拿着木勺从鸡汤中舀起一个鸡腿给了二狗,又舀起一个盛入了张驹的碗中。
张驹一边对芸娘道谢,一边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了柳溪照碗中,谦让道“啊照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柳溪照也不客气,张嘴便啃了一口油乎乎的鸡腿,直呼“驹哥哥人真好!真是人如其名!千里名驹胸怀宽广! ”语罢故意斜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二狗。
“爹!孩儿一直不明白,为何哥哥是马驹我却是狗?这名字取的也太偏心了!”二狗子边说边埋头啃碗里鸡腿,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嘟嘟喃喃“再不济也给我取个张二驹吧!”
张剑超和春晓闻言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暗想二狗如此轻易就被柳溪照挑动,以后不知还得吃她多少亏…..
“啊照!专心吃饭不可多言!”柳一刀嘴上虽在数落柳溪照,眼中却仍旧充满慈爱。柳溪照闻言立即冲她爹吐了吐舌头做了副鬼脸。
芸娘看着挤眉弄眼的父女两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再这样下去可真是要宠上天了。
柳宅厅堂中两家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两少年对坐嘻嘻闹闹,吃完了难得的一顿团聚家宴。
宴罢芸娘在厨房中洗碗,二狗和柳溪照片刻都闲不住,又在院中比手划拳起来,张氏父子则片刻都不敢再耽搁,准备即刻启程。
张剑超愧疚的望着眼前一年比一年憔悴的妻子,叮嘱道“春晓...好好照顾自己和二狗儿”
春晓当年乃是威名远扬的一代女侠,嫁给了张剑超后,她却只能屈身山野看家护院。
为忠为义张剑超鞠躬尽瘁毫无怨言,却一直于心有愧于跟着他吃苦受罪的妻儿,而今日一别,又是遥遥不知归期。
张二狗见众人面色凝重,显然是父亲兄长又要动身远行,便顾不得正和柳溪照打做一团,立即抽身跑到众人身前,问道“爹!你和大哥这才刚回来怎么又要走?孩儿的剑术已练到了第五式,你们看都不看就要走了?!”
张驹闻声劝道“二弟!办完这趟差事我们就回来了,到时大哥陪你一起练剑可好?在这之前你就帮爹和大哥照顾好娘亲”。
二狗对兄长所言向来深信不疑,顿时有了精神,连声应道“好!都听大哥的!我照顾好娘亲等你和爹爹回来,以后咱兄弟两一块练剑!”
柳溪照见众人在院中依依惜别,心想这一个个的今日是怎么了,道个别竟如此凝重伤怀!
张家父子离去后,二狗一下午都闷闷不乐,柳溪照约他去溪边摸鱼他不去,去戏园子听书看戏他也不去,柳溪照只能变着法子提议两人一块练剑。
眼见二狗勉强打起了两分精神,可才比划了几下他就将木剑往地上一丢,又坐回木椅上埋着头唉声叹气。
见状,柳溪照故意激他:“你不是说剑法已经练到第五式了?我看也没什么长进嘛!难不成第五式叫狗爬式?”
“放你的狗屁!”二狗将木剑拾起朝她一丢,怒道“我张家的剑法可是传承了一百多年的绝世剑法!我爹说,当年还是慕仙道尊亲自传给我张氏先祖的!这你也敢诋毁?!”
柳溪照将手中木剑轻松往空中一劈,顺势挡住了二狗投过来的飞剑,不屑道“道尊祖师爷亲传?你还真敢给自己贴金,要照你这么说,我还说柳淳风是我亲祖宗呢!反正我们都姓柳,说不定他真是我的太爷爷呢!”
二狗见他胡搅蛮缠胡说八道,自然是气的不行,柳溪照本是好意想开个玩笑让他打起精神,没想到却惹得他心情更加不悦,一来二去也觉得没劲得很。
见天色尚早,她便跟柳一刀说自己要上后山摘几个野石榴,出门前她偷偷将铜镜从木盒中取出,掩在了宽松的衣袍中带出了家,想着到了山上无聊时还有人陪自己说说话。
柳宅本就在山脚下,柳溪照往上爬了约一炷香不到,见附近有块干净的矮草地,便准备在上面打个盹休息一会儿。
她眯着眼躺在草地上刚有了点睡意,却听到身侧不远处传来几声憷哭哀啼!
青天白日但山中幽静四下无人,突兀的哭声吓得她浑身一激灵赶紧爬起身。
她沉住气听了半晌,发觉传来的是个年轻女子的哭声,凄凄呖呖的很是渗人。
她心中虽然害怕又十分好奇,便壮着胆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徐徐走近,边走边想着“哪家姑娘会躲在这荒山野岭哭哭啼啼?该不会是什么妖怪在鬼哭叫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