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应声道“我这就去厨房准备午饭,啊照和二狗都来帮忙吧!”说着话她拉上刚才势同水火的两个少年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众人今日回来的突然,家中没有提前预备像样的食材。还好早市上张婶子顺手买了些新鲜菌子回来,芸娘打算杀只鸡煲一锅菌子鸡汤,再炒几个家常素菜,家宴就差不多凑合了。
她吩咐柳溪照和张二狗去井边洗菜,自己则硬着头皮走向屋后的禽窝,这些年她做遍了从前未曾染指过的农妇家务,可每次要宰杀鸡鸭之类的活物她心里还是有点发怵。
啊照和二狗一边在埕内水井边择菜叶,一边相约吃完饭再继续把架打完,时不时往对方鞋面上滋水推推搡搡。
柳宅后轩书房内,一反刚才还其乐融融的欢聚氛围,显得有些过于肃穆。柳一刀坐在古朴的太师椅上一言不发,春晓看着提前归家的丈夫儿子满心疑惑。
张剑超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禀宗主,昨夜京城里武修派的门徒传回了暗报,说我朝圣武帝近日与武官议事时似乎有增兵南境的意图,事关重大我与驹儿不敢耽搁,所以连夜赶回来禀报!”
“朝廷为何突然想增兵南境?”柳一刀闻言眉头一皱。
张剑超低声道“ 武帝似乎准备出兵攻打冕国和越国!”
闻言柳一刀大吃一惊,起身道“这些年朝廷四处征战,表面上看着胜多于败实际上这些年劳民伤财,大鸢朝国力早已大不如前,若此时再无缘无故出兵攻打冕,越两国,恐怕九州会再出大乱子!”
张剑超感慨道“武帝登基后施行□□,这些年又醉心丹药沉迷享乐,天下大乱恐怕是早晚的事了!”
柳一刀一边在书房内踱步,一边叹道“这一仗如果真的打起来,不论大鸢国是胜是败遭殃的还是百姓,恐怕到时国内流离失所的人会比现在更多,一定要让我教俗修派提前做好安抚流民的准备...”
想到这些年诸国交战过后生灵涂炭饿殍遍野的惨状,屋内众人皆是心有余悸神色黯然。
片晌后柳一刀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驹儿,滇城大军近来可有什么异象?”
春晓虽然对外说长子张驹跟着父亲在押镖跑江湖,实则张驹已暗自潜伏在滇城军营四年有余。
张驹起身恭敬答道“禀宗主,近日滇城军中一切如常! ”
“事出反常必有妖,”柳一刀沉声道“但太过正常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见众人一脸不解,他继续道“我朝圣武帝忌惮西梁郡王已久,若他真打算要对冕,越两个接壤大国开战,难道就不怕南境边上的西梁郡王趁机反叛,率领滇城守军给大鸢军队来个三面包夹?”
张剑超立刻会意“宗主所虑极有道理!这些年圣武帝宠信威远侯,却处处针对西梁郡王,恐怕魏郡王心中早有不满...”
“...这些年,属下曾经多次派遣武修门暗探潜入西梁郡王府探查,但郡王府就像铜墙铁壁一般,派出去的好几拨顶级暗探皆都无功而返!是属下无能!”
柳一刀没有苛责他,反倒宽慰道“并非你无能,只是那西梁郡王府若不是如此严加防范,恐怕魏郡王也不可能在多疑的武帝陛下眼皮子底下多活这么些年,张门主不必自责!找机会再探就是了!”
见柳一刀愁眉不展,张剑超劝道“打仗的事说到底还是归皇帝老儿和文武百官管,咱们再操心也没用。”
柳一刀正声道 “不论朝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教都要提前准备应对之策!传我号令,令二十四门尽快早做防范。”
张剑超立身抱拳应道“武修派得令!属下这就出发部署!”
春晓听了柳一刀和张剑超的一席话已经眉头紧锁,眼见才刚团聚的丈夫儿子又要马上离家远行,她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张家人久别重逢,柳一刀也不忍心他们一家子连顿团圆饭都没吃就再次分别,出声挽留道“剑超兄,你和驹儿就用过午饭再走吧,也不也差这一时半刻的!”
语罢柳一刀起身打开书房的侧窗,此时正值晌午原本晴空万里,这天却说变就变黑云遮天蔽日。
“天意难测”柳一刀仰着头对着天空自言自语,须臾后又说道“我辈终究是凡夫俗子,能苟活于这乱世之中已是不易,当今世上,谁还能如当年的“天命之子”慕仙道尊一般,来助天下苍生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