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唐远博没有上朝。皇帝派来御医, 得到预料中的‘唐将军旧疾复发, 需要静养’的诊断。
阮雪婉作为将军夫人,在御医面前展现了一下‘影后’般的演技。
“夫人真是让本将军刮目相看。”从御医出现后,她便哭哭啼啼的, 一幅非常担心的样子。
要不是自己是当事人,还真被她骗过去了。所以, 女人还真是可怕。
阮雪婉听出唐远博话里的讽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走到桌前,端起清水喝了一口。
“想要活命, 这是最基本的保命能力。夫君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啊!”
唐远博不懂阮雪婉的意思, 还以为她在宋相过得不好, 所以才学会了这些。毕竟阮家的环境很温馨,在阮家是用不上这些招数的。那么就只有宋府需要她如此如履薄冰。
顿时, 唐远博的眼里满是讥嘲。
明知道宋府是龙潭虎穴, 还心甘情愿地陷进去, 那也是她自己太蠢。
“给我找本书过来。”唐远博坐起来。
“好啊!我这就去给你找书。”阮雪婉放下杯子,朝唐远博笑道。
没过多久, 大量的史书和国策被搬进卧室。
唐远博最讨厌看的就是这些书。
见到阮雪婉的所为, 他挑了挑眉, 倒没有生气的意思。
阮雪婉见他看得认真,好奇地凑过去。
“你……在做什么?”书拿倒了吧?
唐远博老实在在的翻着书册:“看书。”
“倒看书吗?唐将军,我读书少, 你别骗我。”阮雪婉嗤笑:“如果你记得这书中的内容,我任你差遣。”
唐远博蹙眉:“任我差遣?”
“对。”她了解原著,唐远博虽然文韬武略,算是一代枭雄,但是特别讨厌与治国之策有关的书。
以前他肯定不爱看这类书,现在也没有看进去,所以绝对不可能记得内容。
“多久?如果只有一天两天,本将军才不和你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唐远博一脸嫌弃。
“你说多久?”问出口,阮雪婉有点不安。
应该不会中计吧?
不,唐远博这家伙喜好分明。他不喜欢的,绝对不可能碰的。
“一个月。”唐远博将书扔在膝盖上,整个人靠在那里。
“可以,不过要一个字不错。”阮雪婉看着他。“错一个字都是你输了。”
“嗯。”唐远博神情淡定。
阮雪婉拿起他放在膝盖上的书,打开其中一页,念道:“第23页。”
唐远博摸了摸额头,一幅为难的样子。
阮雪婉见他眉头深锁,更是高兴:“认输吧!你要是输了,我也不要你听我差遣,只给我一万两银子就是了。”
唐远博看着她双眼冒着精光的样子。提起银子,那眼里的霞光都快把他的眼睛灼伤了。
财迷。
脑海里有了这样的评价。
“第23页,讲的是……”
阮雪婉完全不懂古代人的那些谋略和国策,而这个时代又是架空时代,在现代找不到任何的历史记录。因此,所谓的国策完全是这个时代的所有物。
随着唐远博一个字不漏的复述完整页的内容,阮雪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不信邪地翻了其他几页,唐远博都完美的复原了内容。
“你不是最讨厌这种书吗?”阮雪婉感觉被欺骗了。
到底是记忆错乱,还是她太把这里当‘故事’了?现在唐远博的‘反攻’让她明白,他是真真实实的人,不是故事里一个没有灵魂的名字。这个男人……他是活生生的,还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
“你从谁那里听说我讨厌这种书的?”难怪搬来的都是这种书。原本以为是巧合,原来是这女人故意作弄他。
不过,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打探过他的喜好,至少还是有点在意他这个‘丈夫’的?
“反正有人说过。”阮雪婉眼神闪了闪。
“当年老师让我将一百多本国策倒背如流,如果我还能喜欢它,那我的口味真是奇怪。”唐远博嗤笑。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被算计了?
不,是她傻呼呼的送上门任他算计。
什么叫祸从口出?她用事实来证明什么是作死。
“本将军向来一言九鼎,难道本将军的夫人打算耍赖?”唐远博凉凉地看着她。“如果是这样,本将军也要重新考虑一下要不要让你继续经营酒楼。毕竟信誉有问题的人,怎么指望她能做个诚实的商人?”
“行行行,我没打算耍赖。不过就是伺候你一个月嘛,不要忘记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崽子,你还能怎么折腾我?”
阮雪婉挺了挺肚子,得意地看着他。
唐远博被她的动作逗笑。
肚子还是平的,她到底想表示什么?蠢女人。
“我渴了。”唐远博淡道。
阮雪婉不情不愿地倒来水。
“本将军是要喝茶的。你当我跟你一起怀孕了,还得跟着你喝清水?”唐远博看着可以照出影子的水,一脸嫌弃地说着,却还是喝完了。“再倒杯茶水。”
“夫君。”阮雪婉将杯子放到旁边,认真地看着他。“你知道怀孕的女人有多辛苦吗?辣的不能吃,茶水不能喝,许多东西不能吃。最重要是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十个月。你就陪我喝一个月的清水又怎么了?”
“……”他无言以对。“算了。”
“你为什么还是倒着看书?”阮雪婉凑过来。
唐远博仍然保持刚才的动作。
“这样才不犯困。”
阮雪婉发现今天无语的时候特别多。如果用一幅漫画来表示她的心情,那她的脑袋上肯定有很多点。
唐远博是认真的。只有倒看书才不会让他犯困。而最可怕的是他是真的看进去了。
这是什么操作?她表示这种骚操作她理解不了啊!
“夫君……”
“嗯。”
“我还要去看酒楼的生意,你看我……”阮雪婉的话没有说完,就见唐远博用不善的眼神看着她。
“你想偷懒?为夫生病了,作为妻子的你理应寸步不离的侍疾,这样才能展示你的贤惠。本将军给你机会表现,借此洗清你以前的污名。你却宁愿去做生意,也不愿意照顾你的丈夫。在你的眼里,本将军算什么?”
“酒楼开着总不能不管吧?”阮雪婉趴在他的床边,面露哀怨。
“管家会负责。”见他终于安静下来,唐远博满意了。
“那你真的要在床上呆一个月吗?”
“嗯。”
“这一个月里,你打算一直倒看书?”
“嗯。”
“要不你喜欢看什么书,告诉我,我去帮你拿吧!你受得了这个,我可受不了。”
唐远博嘴角微勾。
“不用,好久没有倒看书了,挺有意思的。”
阮雪婉再次知道了什么叫‘不作死不会死’。
不不不,她绝对不要一直这样。
“我去给你做吃的。”
她站起来,见唐远博没有拒绝,暗暗松了口气。
阮雪婉走后,一道黑影跃进来。
“将军。”
“说。”唐远博放下手里的书。
“皇帝给将军下的毒叫忧思,从去年开始下的,到现在已经潜伏一年时间。这种毒不是很霸道,但是一旦下了引子,那就会马上发作。发作的时候看不出死因,只会让人觉得是旧疾复发而死。”
“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会受到影响吗?”知道皇帝给他下毒时,他脑海里想到的是阮雪婉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