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市长扫视了一眼在坐的官员,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陈光敏的表情,沪海市委书记表现的相当紧张,眉毛向中间聚拢,拧成深深的川字纹。
“后来,上级纪委检察部门组成联合调查组,来调查这件事情。张秀龙与周正两人,狼狈为奸,指挥手下警察,在夜幕掩护下,向调查组驻地发射火箭弹,妄图炸死调查组所有人。他们计划把现场伪装成煤气泄漏导致的爆炸。这狠毒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
“王正白,你这像是讲传奇小说一般,说张秀龙与周正是主谋。”陈光敏打断了沪海市长,“讲话要有证据。没有证据,一样可以告你诽谤。”
王正白冷笑两声,“如果没有证据,我也不会在此占用大家的时间。作案的两个警察,已经被控制了,他们顺利地交代了一切。在这件案子上,消防队的总队长韩永,已经交代了,有人打电话给他,让他拖延一小时再处警,真是狠毒的计策。”
“张秀龙与周正呢?他们在哪里?”陈光敏脸色蜡黄,迫不及待地发问。如果张周二人也被控制了,自己散会后就需要抓紧行动,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陈书记不要着急,听我慢慢给你讲。”王正白有意在拖延时间,“昨天晚上,张秀龙与周正二人,在副市长办公室亲自指挥对调查组驻地的袭击行动。”
参会的众人被王正白的一席话震惊的目瞪口呆,公然袭击调查组驻地,公然谋杀调查人员,真是胆大包天。王正白老神在在地轻轻挥了挥手,“大家安静。两个警察在作案现场被当场抓获,作案工具是沪海市公安局特警队的火箭筒,下手太狠了,整座小楼在十分钟之内完全坍塌。”
“调查组人员呢?”陈光敏此时只在乎调查组人员是否死光,如果死光了,那是上策。自己推说完全不知情,有张秀龙背锅,他可以高枕无忧。为了外面能有人救他,张秀龙必然会咬牙坚持,不会把他供出来。
事实上,这都是陈光敏单方面一厢情愿的意淫罢了,张秀龙没有那么仗义,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摇摇欲坠的市委书记身上。与其寄希望于陈光敏,还不如“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调查组的同志们,”王正白心情不错,在这样的时刻还卖起了关子,“他们安然无恙,都很安全。”
会议室里面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就像无头苍蝇一般,一股脑的冲到了青浦镇的稻田里面。自认为计谋成功,他们也不想一想,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吗?难道不是一个圈套?”王正白今天的兴致很高,“所以,他们就是贪吃的野猪,落入陷阱而不自知。陈书记提出的问题,我的答案就是:张秀龙和周正已经被控制,现在关押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他们带上手铐的那一刻,就下定决心,坦白从宽了。”
王正白停顿下来,环视了在坐的各位官员,轻声说道:“各位,张秀龙和周正被抓,除了谋害调查人员外,主要原因是他们与百乐门纠葛太深,这也是他们急于杀害调查组人员的主要原因。各位,如果你们有人像张秀龙一样,跟百乐门纠缠不清,我奉劝你们尽早向组织坦白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会议室里面死一般的沉寂。
忽然,只听的哐当一声,坐在王正白斜对面的一位秃头官员昏晕过去,倒在了桌子地下。服务人员进来把他扶了出去。短暂的混乱后,会议室里面依然是死寂一片。
会议室门外,传来匝踏的脚步声,像重重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会议室门外停下了。随着门把手的转动声,年大寿带着一群人走进来。如果风彬等人在现场的话,一定认识,跟在年大寿身后的是河东省委书记胡正雍。
完了,一切都完了!
看到年大寿走进来,陈光敏的内心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恐慌与绝望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紧紧束缚起来。起初,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如同晴天霹雳般将他从往日权势的迷梦中猛然惊醒。他瞪大了眼睛,试图从参会人员的表情、空气中寻找一丝误解或误判的痕迹,但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而冷酷,不容置疑。
恐惧,潮水般涌来的恐惧。陈光敏知道,那些曾经以为可以永远隐藏的秘密,那些用权力和金钱编织的保护网,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他担心自己的名誉扫地,家族蒙羞,更害怕即将到来的法律严惩,那将是他此生从未体验过的孤独与绝望的深渊。
陈光敏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而不稳。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的后果:漫长的牢狱生活、社会的唾弃、亲人的失望……这些念头如同锋利的刀片,一刀一刀切割着他的心灵,让他痛不欲生。
他机械地在公文上签字,任由两位工作人员将冰冷的手铐锁上他的手腕。此刻,他被整个世界遗弃,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自己种下的恶果,等待着未知的审判。
扈家,已经帮不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