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政含糊回答还没公布,然后赶紧转移了话题。
晚上,林方政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落榜了,还有他在名单上看见了吴旭和刘建义的名字。
吴旭考的是老家县里的法院,刘建义则考的岳山县检察院,与林方政一个县。
也就是说,整个宿舍除了他,另外参加考试的都入围了,而他,还是同学眼中的佼佼者。
极具反差的失败,历史上时有发生。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时,才会明白其中的分量。
一阵深深的疲惫感席卷全身,林方政闭上双眼,昏昏沉沉睡去。
梦里,他梦到了雪林乡,是他报考的岗位。
乡政府的三层大楼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典型建筑,岁月侵蚀下,破破烂烂,摇摇欲坠。
门外站着很多年轻人,看着大楼指指点点:这条件太简陋了,我才不进去呢。
然后纷纷转身离去。
“方政……方政……”院内传来几声呼唤。
有人叫自己,林方政抬腿向乡政府院内走去。
刚进大院,还来不及环顾四周,找寻声音来源,一阵急促敲门声将林方政惊醒。
门外母亲的声音:“方政…方政…怎么还在睡,今天要去看奶奶。”
原来是场梦。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这段时间满脑子装着考试,都跑梦里了。
“诶,起了起了。”林方政回应了一声,翻身起床。
叔开着一辆面包车营生,两家人坐着他的面包车回了家。
母亲和婶婶忙着去张罗饭菜,父亲和叔叔则走家串户联络感情去了。
还在上初中的弟弟跑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林方政坐在堂屋陪着奶奶扯着家常。
没一会儿,邻居家的满伯走了进来。
林方政起身给满伯搬了一条凳子,又倒上一杯热茶,将瓜果盘往他面前递了递。
满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4块钱的白烟,抽出两根发给林方政。
林方政连忙摆手:“不会不会,满伯你自己抽。”
满伯将一根烟放回烟盒,剩下一根点燃猛吸了一口:“大学毕业了吧,要学抽烟了。”
“抽烟有害健康。”
“狗屁,村里老烟枪都活了90、100岁,比城里人活得长多了。”满伯反驳道。
林方政一时语噎,他讲的一部分确实属实,只不过以个体替代了整体。出于尊重,林方政没有继续反驳。
满伯喝了一大口茶,嘴巴嚼了嚼,将嚼碎的茶叶咽了下去:“工作有着落了吗?”
“还在找。”
“我看呐,别找了,直接考那什么公务员,现在大学生不都在考吗。端个铁饭碗比什么都强,将来也好帮帮乡亲们。”
“是,是,是。”这“为人好”的训导式聊天,让人很不舒服,即便不舒服,林方政也只能连忙点头。
正当满伯还要继续教育后生时,奶奶说道:“管好你自己的孙子吧,年纪轻轻不读书,将来大学都没得上。”
满伯被呛得脖子一红,却也不敢在长辈面前跳脚,只得猛吸两口烟,沉默不语。
林方政看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在农村,辈分最管用,最有话语权。
三天后,林方政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玩着手机。
恰在这时,林方政的手机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