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真相迟早要败露。
“是啊,确实是一件糊涂事。”纪维民苦涩的点点头,缓缓道:“从那天开始,我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总是在患得患失,有时候希望一切不要被组织发现,有时候又希望一切能够早点被组织发现,好让我不要再过得这么提心吊胆。尤其是从林泽在国外出了车祸之后,我就知道,这一天越来越近了,因为这个儿子已经被我和沈秀如养废了,沈秀如会听我的,可是纪林泽不会那么听我的,他拥有那么多,又那么年轻,凭什么让他不去享受?”
“刘致勇出事之后,我就知道,这一天应该是快来了!将市纪委批捕行动提前告知刘致勇,并帮助他出逃的人就是我。我知道,他罪过不轻,一旦出事,肯定会咬出来一串人,只要有一个人松口,就会有一堆人遭殃!只有他离开了,才会让人稍稍安心一些……”
安江听到纪维民这话,心中忽地一动,看着纪维民道:“当初给接待中心打电话举报刘致勇出逃一事的人,就是你?”
纪维民苦笑着点点头,喃喃道:“是不是很滑稽,很可笑,明明是我放走的他,可是,却又是我打电话举报的这件事情?”
安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件事好像是很可笑,很自相矛盾,是做完了坏事才良心发现。
但也正是这样,才能看出来纪维民的内心是有多苦闷和矛盾。
纪维民希望一切不被人发现,可是,又对刘致勇一旦出逃,会给国家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带一个影响极为恶劣的坏头而感到深恶痛绝,也为自己这种卑鄙龌龊的行径而自惭形秽,所以,才会做出这种自相矛盾的事情。
“我想让老天来做决定,看看老天到底是会帮我把这些事情继续隐瞒下去,还是不愿意在继续帮我,要让刘致勇因为我的一个匿名电话而锒铛入狱……”纪维民苦笑着喃喃一句后,忽然站起身,向安江和于庆志深深的鞠了一躬后,道:
“安书记,于书记,这就是我身上发生的情况,我承认,我有罪!”
“我愧对组织,愧对人民,也愧对那些一直以来相信我帮助我的人,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希望组织能够看在我这些年兢兢业业,对人民还算有尺寸之功的份儿上,千万不要将我今天所说所做的这些举动当做主动投案、坦白自首,就让我得到应有的惩罚,就让我在牢狱中度过我的一生,让我的行径为所有贪腐干部敲响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