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两步,他上了二楼,
站在二楼楼梯口他再次站定倾听,
没有声音,他躲在墙角的拐弯处,猫着腰探头小心翼翼的往二楼看,
他刚探出头就心脏猛的揪起,
一张脸就在他的眼前,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的盯着他,
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指,对方腥臭的呼吸喷洒到他的脸上,
狰狞的男人嘴角乎的扬起弧度,
“抓到你了!”那人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他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朝许都捅去,
许都来不及躲闪,只能挥起球棒朝对方的脑袋砸去,
“滋啦”
许都在昏迷之前的最后念头是这年头坏人也用电棍防身了吗,
手掌上的剧痛唤醒了许都,
昏暗的房间倒是让他的眼睛能够很好的适应光线,
他下意识抬起剧痛的手想看看,可是手被铁钉紧紧的钉在椅子上,稍微一牵扯便是钻心的疼,
许都咬紧牙,朝站在前面的男人看去,
男人左手拖着一把斧子,右手拿着一把厨刀正死死的注视着许都,
他的眼神迷离,似乎是在走神又像是在思考,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他好像是在和许都对话,声音飘忽的许都只能努力去听,
“你好啊……”他停顿下像是在思考下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我是一名亡命徒……我想找个地方休息……希望那个地方没有人……然后我就进来了……然后我想睡觉就遇见你了。”
男人说话没什么逻辑,许都也只听明白个大概,
那人说自己是一名通缉犯,在逃亡的路上想找一个临时居住的地方,然后潜入了许都的家,
许都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
“先生,在这里你可以随便居住,请别杀我。”
男人原本涣散的瞳孔因为许都说的话,瞬间聚焦,
原本稳定的情绪也突然爆发,
“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文化人了。”右手的厨刀狠狠的刺入许都的肩膀,
拔出刺入,拔出刺入……
就这样重复了五六次,原本完好的左臂现在只剩下一点点皮肉牵连,只再来轻轻的一下他的左臂便会整块脱落,
因为男人动作之快,许都甚至来不及昏厥,
他痛的一头冷汗,嗓子因为尖叫而干涩生疼,
他的脸因为过度失血而变的苍白,他感觉自己原本温暖的身体正在向冰冷靠近,
汩汩血液自伤口流出,顺着椅子流淌至地面,又向着四周蔓延,侵染了地上或泛黄或崭新的乐谱,
亡命徒捅完人便像是机器人断电一样,保持着僵直的状态,
整个房间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许都逐渐变弱的挣扎声,
许都再次陷入黑暗之前有些遗憾,
迷茫的思绪逐渐混沌,他明白自己快要死了,身体上的痛苦逐渐变得远去,他像是飞起来一样,又像是坠下去一般,
在那片黑暗中许都没有意识,他如浮萍一般被裹挟着移动,忧郁的悲伤萦绕在他的四周,
猛的一阵强烈的拉扯感将他拽出那片混沌,
一个灵魂在残缺的尸体上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