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恩当然也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但是这种情形下,你能说不查了,我先撤了?
在蓼县出事儿的是重华派和凌云宗,还有南楚紫金派以及白石门的人,要说都和人家九莲宗没有直接关系。
你们要求人家九莲宗介入调查,现在人家来了,你却先怂了,这说得过去么?
深吸了一口气,吴天恩面色沉重:“师弟,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无论多么难,多么危险,也不得不为,鹿照邻这样不明不白的遇害,我们若是没个交代,我们如何对派中门人弟子解释?日后掌门出关,我们又如何交代?”
“但这样贸然出动,不但可能打草惊蛇,而且也容易为敌所乘。”乔准忍不住道:“我总觉得这两年义阳这边出的事儿没那么简单,弄不好之间还有联系,而且我看凌云宗在蓼县这边似乎掌控力也不怎么样,……”
“那你的意思是……?”吴天恩也知道问题棘手。
“查访肯定是要做的,但是我们去年就和凌云宗已经查访过了,并无多少线索,现在大家心思都在卧云铺这边凌云宗弟子被杀上,估计就算是九莲宗的人也难以分心来过问去年鹿照邻遇害的事儿,所以我觉得要不我们先还是和九莲宗的人集中在一起,蜂桶岭那边不妨让那个陈淮生先去打探,……”
乔准的话让吴天恩脸色微变:“师弟,他一个还未入道的弟子,有何本事去查访?而且一旦遇到危险,岂非坐以待毙?”
“师兄,那我们去又能查访出什么呢?去年我们就已经做过了。”乔准反驳。
“查访不是去对决搏杀,对入不入道和道境几阶几重关系不大,真要遇上斩杀孙纯阳的人,我们去恐怕也未必就能好多少,而去蜂桶岭查访更考验他的脑瓜子够不够用,让他利用在本地的亲朋故旧关系,私下里打探,……”
“现在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入了我们重华派,就让他悄然以在外浪荡无果回乡的形象回去,这太正常了,如果他没有九莲宗推荐给我们,本来也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去,这不正好贴合他的身份,回去以本地人身份完全可以胜任这个任务,这比我们一窝蜂过去要更安全更有用,……”
乔准的话是由衷之言,吴天恩也不得不承认在理。
“可是让淮生一个人回去,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太踏实,……”吴天恩犹豫起来。
“他是咱门派中记名弟子,我们当然要关心爱护,但作为记名弟子,也理所应当为门派分忧,我相信师兄和他好好说一说,他应该明白怎么做最合适,而且我感觉此子颇为做事极有条理,或许在修行天赋上未必有多好,但处理寻常俗务却是一把好手。”
“哦?师弟为何这么说?”
吴天恩颇为惊讶,乔准好像并没有怎么接触陈淮生,怎么却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既然是九莲宗推荐过来的弟子,我自然要去九莲宗那边托人问一问,听说他对一个九莲宗内天才弟子有过救命之恩,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此番无意间遇上,结果就生出了这样一番机缘。我琢磨这能说动易初阳来出面,此子肯定还是花了不少心思,不仅仅是简单救命之恩就能让易初阳出面的,更别说人家还打出了一个正好就在咱们要访查所在附近居家的由头,这番心思用得恰到好处,师兄不也就为此动心了?”
乔准这么一说,连先前还不太在意的吴天恩都觉得好像还有点儿像这么回事,想了一想之后他还是摇摇头。
“师弟这么说也有一定道理,咱们也能理解这些道种想要寻个好机缘的心情,花些心思也无可厚非,不过师弟也有可能看走眼,他虽然年龄大了一些,灵根不佳,但我有预感,这入道一关恐怕还挡不住他,没准儿要不到一年他就能勘破入道。”
见吴天恩这般说,乔准也一样惊讶。
灵根不佳,年龄太大,都二十了,还能入道?
师兄对此子印象这般好?
见乔准意似不信,吴天恩也无法解释自己的这种直觉,笑了笑:“师弟不信,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