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哒……
哒……
由不知名金属制作而成的金色甲靴,踩在了平整开阔的巨大平原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顺着甲靴,往上看去。
金色的护腿,金色的裙甲和胸甲,还有金色的臂甲,以一个相当威武的造型,被穿戴在身上。
唯一没有着甲的部位是双手。
当然,如果头盔也算甲,或许要加上一个头部了。
但也正因为没戴头盔。
才能让人看清这个身穿近乎全身甲的青年的容貌。
剑眉星目,确实是一表人才。
非要挑毛病的话。
就是这个青年的眉角向上勾,嘴唇也相对比较薄,看上去给人一种冷戾中掺杂着霸气的感觉。
说的更形象一点。
跟不少以古代宫廷为背景里的阴冷薄情帝王一样。
当然。
只是看上去给人这种感觉。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毕竟,如果这个青年的性格真的和他的长相一样,冷戾霸气,阴冷薄情,恐怕也不会离开西天神界,踏足这里,哪怕这里是血神族的领地,依旧在西天大陆上,依旧隶属于他掌管。
“你应该明白。”
“我出手,意味着什么。”
“血灵儿。”
青年站在这片宽阔的平原中。
如果以凡人的眼光来看。
这片平原广阔的已经与天地相连了。
当然。
青年是修炼者。
换句话说,是超凡者。
所以,他的视角,自然也不是一般凡人能媲美的。
但在此时此刻。
青年的语气里没有高瞻远瞩。
也没有眺望未来所产生的幻想。
而是充满了失意,叹息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里,当时的你,也就融天境,而我更惨,神魄境,当时的我误触了一座秘境里的传送阵,被传送到了万米高空之上,本以为要被摔死,再不济也会被摔出内伤,筋断骨折是免不了的,没想到被当时的你所救,我还记得,当时的你是和岳父大人因为什么事,大吵了一架,甚至把你气的离家出走,你跟我一直聊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才被岳父大人发现,在岳父大人临走的时候,还特意警告了我,别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在青年身后。
身穿大红长裙,冷艳、妖媚、充斥着正常女子和女性修炼者少有的狠辣,看上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血腥女王,残暴不仁但足够勾人心弦的女子,素面朝天,张张嘴,不知如何回答。
一方面是因为青年说的是实话。
一方面是因为,她也随之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些事。
所以,她能说什么呢?
人都是会变的,这需要解释吗?
“说实话,有些时候,我突然会感觉到力不从心。”
“我常常询问自己。”
“我想要做什么?”
“我得到了什么?”
“我改变了什么?”
“我努力修炼的意义是什么?”
青年自言自语的说道。
当然。
他也没指望别人回答这些问题。
毕竟,这些问题只有他自己能回答。
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所以,在问完后,他也没给其他人回答的机会,而是顺着自己刚刚的问题,自嘲着笑了起来:“我一直认为,力量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当然,我现在也坚持这个观点,但是,现在的我不得不承认,我拥有的力量可能不足以改变我想改变的一切,比如说你,还有血神族,更准确的说,是人的思想和心……”
听见青年的话,红裙女子沉默不语。
事到如今。
除了沉默不语,也只能沉默不语了。
想在一位圣品天至尊的眼皮子底下假传命令,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性在于这位圣品天至尊装作看不见,换句话说,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假传命令。
“我从来没想过打压洛神族。”
“就像我从来没考虑过打压骨神族、力神族、血神族一样,毕竟,西天大陆只有团结起来,攥成拳头,才能在大千世界中占据一席之地。”
“身为圣品天至尊。”
“我不需要通过打压谁的方式,表明自己的地位。”
“但你是我的道侣。”
“所以,我容忍了你的一切做法。”
青年淡定的摇摇头,看着地平线尽头出现的洛神族军团,还有这支洛神族军团中核心位置所在的陆渊和洛璃,眼中闪过一丝心累的无奈。
一步一步,淡定的向前走去。
把这位红裙女子留在了原地。
顺便感慨道:“做人好难,想要找到一个可以交心的人更难,如果我三番五次的勒令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仅会挫伤你的积极性,让我的其他道侣轻视你,还会让外人见风使舵,踩你一脚,也会让你感觉到厌烦,这是愚蠢的做法,而如果我选择沉默,如今的事实就是结果,我只能寄希望于你能明白我的提醒,但是,如今看来,你依旧没明白我的提醒,所以,我来,就是在纵容你堕入深渊,我不来,就是无视了我们几百年的情分,刻薄寡恩,因此,我最终还是带你来了……”
红裙女子沉默良久。
而后,缓缓跪下。
在如今事已经被闹大的这个节骨眼上。
她已经无力控制局面。
但双方都没有退路,也是事实。
这就是现实的无奈之处。
有些时候,是否结仇不完全取决于个人意愿,哪怕不想结仇,也会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结仇。
就比如说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