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化了一个多小时,云蔓和许静安穿戴好行头出来,候在戏台后面。
外婆说她天生适合唱戏。
她是小瓜子脸,天生的媚眼,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眼睛很有神,戏装一上,更是眼波流转。
三米开外,两个女人倚在墙边,小口咬着蜜饯。
两人四目打量着许静安和云蔓,毫不顾忌地当着她俩面聊天。
“咱们剧团怎么回事啊,咋阿猫阿狗都来了?上次那赛西施咱团长都没看上。”
“可不是,听说一个没登台唱过戏,另一个明城来的,把自个剧团都唱破产了。”
“团长也真是,这样的货色给啥机会呀?”
“可能上面有人吧。”
”哈哈哈哈……”女人笑得弯下腰,“上面……你说的是那个上面吧?”
云蔓怒目瞪着她俩,厉声喝道:“喂,你俩嘴巴放干净点!”
女人双手叉腰,往地上啐了一口,“哼,你算什么东西!”
云蔓骂道:“我不是东西,你是东西?你还是个碎嘴的东西,怎么不去工地碎大石啊?”
“你……你骂谁是东西?”那女人气势汹汹走过来,伸手去薅云蔓的头发。
这要是薅上,妆就坏了。
许静安把云蔓拉到身后,挡住那女人的手,顺手一推,笑着说:“姐姐,别生气,女人生气老得快。”
那女人被她推的后退了两步。
许静安满脸都是真诚的笑,那女人愣了愣,刚才那一推,看似没怎么用力,她却觉得力量很大。
“我看你俩也唱得不咋地!”
许静安轻飘飘地看过去,对上两人的目光,淡淡一笑。
戏台下,曹团长捏着许静安的资料,神色淡漠。
“团长,这女娃没怎么登台唱过戏,年龄也不小了,行不行呀?”
曹团长:“行不行也要听,有人打过招呼,让给个机会,不行就打发走。”
“你也不看好吧,给她们配戏的都是学员。”
“听听,团里就没人看好她俩。”
周围议论声一片。
“咱剧团多久没进青衣了,曹团长眼光高,这两丫头我看不行。”
“听说一个25,一个28,年纪大了点。”
“明城剧团都破产了,应该不怎么样……”
“走后门的吧,团长也就应付一下,唱完就打发走了。”
“挤破脑袋想进咱剧团的人多了,这姑娘好看是好看,但怎么看都像花瓶!”
许静安和云蔓颠着小碎步上台,双双道了个万福。
伴奏响起,台上两人第一组动作行云流水做下来,原本懒散靠在椅子上的曹团长猛地坐正身体,目不转睛看向戏台上两人。
台上的青衣唱了起头两句,曹团长神色为之一震,随后便是一脸喜色,身体朝前倾了倾。
戏台下众人全都闭紧嘴巴,眼里闪过惊色。
一段《游园惊梦》表演完,台下看戏的人全都站起来,笑着鼓掌。
“哇,唱得很不错,两个都不错,唱腔、台步台风都很好!”
“她们师父是谁呀?标准的梅派唱腔,唱青衣的那个,声音和身体条件太好了!”
“青衣扮相好看,身段太美了,比我们剧团这些年的青衣都要好看,真的!”
“眼睛太有神了,哇,留下来,留下来,曹团,把人留下来……”
“有什么好的!青衣还得看我们清秋姐,她只是唱了自己拿手的。”
……
许静安和云蔓相视一笑,牵手谢幕。
外婆苏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许静安从小耳濡目染。
小时候,许静安就被那些漂亮的戏服和行头吸引,天天听外婆唱,听唱机唱,听多就上头了。
她成了外婆的粉头子,求外婆教她唱戏,教她书画、艺术。
后来,她跟外婆说,想一辈子投身戏曲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