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近期上林可有发生异常？”</p>
水幕里的白胡子老头儿打了一个酒嗝,“老头子我守在这里,不会有事,再不济还有你那几位导师在甘泰山。”</p>
“你听我说,最近可能会有些大事发生，是针对你而来的，我遇见了黑衣人,他说你会死。”</p>
“都是无稽之谈，你这张乌鸦嘴可别乱说。你们安心去放手一搏，我就在中洲等着你们回来。”黄奕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右手摸着酒葫芦,很快恢复如初。</p>
黑色倒计时已经只剩下两天。</p>
外面似乎有人在呼叫他，黄奕便摆了摆手，“现在有事,晚上再叙旧。”</p>
水幕便蓦然化为泡影。</p>
陈映月匆匆和黄奕联系了片刻，尽管师尊依然是那幅懒洋洋的模样,可是总觉得他在瞒着自己。</p>
这种感觉自从上次分别后更为明显。</p>
燕黎挠了挠头,“怎么突然担心起院长大人了？”</p>
“黑衣人提到师尊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陈映月敛眉，与其说是不太好,不如说是威胁。</p>
巫少云眉头微皱,“碎寒光虽死,但那天的黑衣人却逃了出去，他究竟是谁？”</p>
与其说对他们有着巨大的恨意，不如说是对这个世界有着疯狂的念头。</p>
从中洲到逐日之巅,他都一一插手。</p>
陈映月沉了一口气，心里堵得慌，“黑衣人不出所料的话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利用时空回溯的时候见过他……”</p>
关于黑衣人就是魏临渊，她不确定要怎么开口。</p>
然而光是以上这一番话，就足够令人匪夷所思。</p>
巫少云目光灼灼，“你有没有见到他的模样？”</p>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p>
“并未。”陈映月视线落在窗外的桃枝上。</p>
今天的一席谈话，几个人心情都有些压抑。</p>
月上中天的时候，魏临渊披了一件白色外袍，坐在台阶上，夜凉如水，她抱着双膝，神色淡淡。</p>
“统子，你不用躲我，出来谈谈。”</p>
许久，有迟疑的声音响起，嗓音瓮瓮地，似乎有点不大好意思，“原来你知道啊。”</p>
陈映月是从杀死碎寒光的时候发觉的，那时候系统提示音一如既往道“支线清理完成”。</p>
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支线。</p>
既然提示面板完好，系统也就不存在被病毒攻击的可能。</p>
陈映月吸了吸鼻子，有水汽落在她外袍，无端有些冷，“告诉我真相，我为什么来到这里，我已经知道了黑衣人是魏临渊。”</p>
“崽，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会更好，相信我，黑衣人一死，你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家……”</p>
“黑衣人死了，魏临渊是不是也会消失？黄奕院长和你们有没有关系？”</p>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系统却对黄奕的事情避而不谈。</p>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001？”</p>
“不久前知道的。”系统最终还是没忍住，嗓音低沉，“崽，我知道你现在脑子一团乱，我只能说些我所了解的。”</p>
他自己也清楚，凭着陈映月的犟脾气，他压根就瞒不住。</p>
陈映月把外袍拢了下，“洗耳恭听。”</p>
“你还记不记得你刚穿过来的那天，我说这个世界是被毁灭过的，让你来走完剧情防止小世界再次崩塌。”</p>
“记得，你那时候天天念叨着不能活过三集，结果却来错了时间节点。”</p>
“早知道剧情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就不让你来这里了。”</p>
系统好像有些郁闷，提不起力气，“在你来之前，已经有很多任务者被派到这里，身份随机，每个人的任务都是清理小世界隐患，帮助清明的领主一统三处。”</p>
“后来他们都死了，直到这里的警告超标我们才排查到有bug，有两个平行世界产生了交融，消失的001号找到了未来的魏临渊，把他带到了这里。”</p>
“哦那个该死的001，他就是个孤儿神经病，偏偏除了异世人，没人能阻止这一切，我们能做到的就是读档重来，在你来之前，已经有三十三名前辈死在这里。”</p>
陈映月眉眼冷淡，“所以你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却并没有告诉我。”</p>
“我没法直接告诉你，你记不记得自己每次提到现代的东西都会被马赛克，我也一样会被天道制约。”</p>
但是他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帮助她揭秘，在时空回溯里他耗光了能量带她去顾娇娇死亡的片场，否则仅凭陈映月剩余的那点能量，根本不足以支撑到她见到黑衣人的脸。</p>
“可是这里只是一本小说世界，何来天道。”</p>
“不是的，它自行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孕育了生命，小说赋予它天道，那么天道就会存在，从你来这里的那一天起，在其他的某个世界有关于你，关于你们，已经形成了另外一本书。”</p>
“结局如何，不是由作者来确定，而是你们。”</p>
陈映月舔了舔下唇，她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情绪，“所以碎寒光死亡的时候，才会提示支线清理完成，因为他也是毁灭小世界的因素之一？”</p>
“是。时空回溯是残次品，他记得荒月，跟黑衣人联手只是因为想要毁了这里。”</p>
真是中二啊，毁你妈个头。</p>
陈映月面无表情，“如果我杀了黑衣人，会有什么结果？我想听实话，你骗我也没用，我疯起来自己都杀。”</p>
“除了魏临渊和黄奕会死之外，也没别的了。”</p>
“师尊？”</p>
“说来话长，他本是天道催生的引路人，一旦有一天他违反了规则，就会被自然死亡，这个规则是指他发现了世界边缘，或者有人强行将他的命脉数据窜改。”</p>
“很久以前，001是掌管数据库的工作人员，后来他消失再也不见。”</p>
黄奕院长一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培养出了一代又一代甘泰山弟子，却一辈子都被困在中洲。</p>
陈映月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了一条明线，她记得当年鬼衣师叔就是因为强行去神祗墓地才会死亡，“你说的世界边缘是什么意思？”</p>
“神祗墓地内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起源和发展，当你察觉所在的这个世界可能只是别人的一本书，漫画或者电视剧之类的时候，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就已经走到了世界边缘。”</p>
“但很少有人明白，当文字落下的那一刻，它就已经有了生命。陈映月，你觉得这个世界真实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