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角，却压抑不住从心底溢出来的喜悦。</p>
笑意漫上那双总是漆黑的眼，又从眼角眉梢缓缓晕开。</p>
生活助理悄悄地看了他们一眼，连忙不知从哪里找出个毛毯递过去。</p>
顾渺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眸，将毛毯轻轻地盖在女孩儿身上。</p>
不知过了多久，车逐渐平稳下来。</p>
程楚在睡梦中皱了皱眉，睁开眼。</p>
“到了吗？”</p>
顾渺轻声说：“到了。”</p>
肩上的温暖悄悄远去。</p>
他只觉得这段路为什么这样短。</p>
女孩儿侧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睡痕，桃花眼儿里朦朦胧胧。</p>
“我刚刚靠着你睡得吗？”</p>
顾渺耳廓悄悄泛粉，“嗯。”</p>
“啊，那你是不是都没动啊。”程楚有些抱歉地说：“下次你直接叫醒我就好了。”</p>
他还在受伤，身上本就不方便，还因为迁就自己近一个小时不动，这让程楚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了。</p>
顾渺低眸看她，眼里淌出温柔的暖，“嗯。”</p>
他顺着女孩儿的话，心中却明白，自己必然不会这样做。</p>
程楚揉了揉眼，小声说：“那我扶你下去吧。”</p>
顾渺僵了一瞬，才轻点了头，“让小张一起。”</p>
回了家，还有许多生活琐事要处理，其实小张已经处理的大部分，但是剩下一些，还得程楚来做。</p>
她很专心地听着小张的叮嘱，包括平日里饮食上的注意，吃药的频率等等。</p>
上辈子一刻都不愿意呆的别墅，好像变得格外可爱。</p>
夜晚时，有瑟瑟冷风刮进来。</p>
程楚站在顾渺的门前，敲了敲。</p>
“我能进来吗？”</p>
空气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凝滞。</p>
“可以。”沙哑的声音融进夜色，带上了几分迫不及待的欣喜。</p>
程楚推门进去。</p>
男人半卧在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p>
他见程楚的视线落在手中的书上，有些慌张地解释，“我开着灯看，不会费眼睛。”</p>
程楚忍不住轻笑道：“我又没怪你，这么怕我。”</p>
“没有。”他垂下眸，无措地微微抿唇。</p>
“好了好了。”程楚不再逗他，“我晚上搬过来睡。”</p>
时间似乎停了一瞬。</p>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渺才在自己几近消逝的呼吸中，找到了声音。</p>
“你，你说什么？”</p>
他只觉得心口快要炸裂，连自己犯了结巴都没有注意。</p>
有一缕月光落进来。</p>
女孩儿盈盈立在门边，她今天穿着烟粉色的丝绸睡衣，衬得肌肤雪白，乌黑的卷发披散在胸前，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儿直视着他，透出些许光亮。</p>
她看起来，认真极了。</p>
那双大眼睛眨了眨，星星便在里面闪烁起来。</p>
“我说，我晚上搬过来睡啊。”她笑着，清脆的声音荡在月色里，激得顾渺心中一阵一阵的颤。</p>
他感觉到自己抽搐一般的心跳，干涩的喉咙和逐渐失去神志的大脑。</p>
女孩儿尤未察觉地接着说：“你现在不是石膏还没拆吗，我怕你半夜要喝水上厕所什么的不方便。”</p>
他只感觉浑身都僵住。</p>
上，上厕所？</p>
“不行。”他喉结滚动了两下，急声拒绝。</p>
怎，怎么可以！</p>
可程楚是什么性子。</p>
她瘪了瘪嘴，娇声说：“我一个人睡会怕。”</p>
天知道，自从住进这个房子，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睡。</p>
可顾渺却忽略她话中的谎言，只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清冷的脸上一片挣扎。</p>
“好不好嘛。”她走过来，轻轻拽着他的衣袖摇了摇。</p>
那声音娇娇软软，像是块棉花糖，撞进顾渺心里，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慢慢化开，他几乎失了理智，也彻底没了一丝一毫的思考能力。</p>
“好。”他咬着牙，哑声回。</p>
夜里的寒风拍得窗户闷响。</p>
顾渺几乎一动不敢动，呼吸之间全是女孩儿身上的味道。</p>
那是一种让他心旌摇曳，不可自拔的味道。</p>
他悄悄地急速呼吸了几下，只觉得心都被甜意涨满。</p>
那是从前光是想一想，心尖就忍不住随之舞动的女孩儿啊。</p>
顾渺侧过身，眼里落入了温柔的月光。</p>
可是现在她就在身边。</p>
屋里很安静，似乎连窗外呼啸的寒风都停了。</p>
顾渺看到身旁的女孩儿微微动了动，他紧张地立刻闭上眼睛。</p>
不能被她发现！</p>
他忍不住屏住呼吸，侧耳聆听。</p>
一阵窸窣的被子声，身旁的温软悄悄离开了些。</p>
她要去哪儿？</p>
顾渺心尖一顿，忍不住睁开眼。</p>
远处的洗手间的门“啪嗒”一声轻响。</p>
他紧绷的身子随之松下来。</p>
夜里很安静，他听到脚步声，又赶忙闭上眼睛。</p>
可渐渐地，好像有什么不对。</p>
顾渺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掀开，那抹柔软慢慢地靠过来。</p>
然后，缓缓地贴上手臂，钻进自己早已僵硬的怀里。</p>
他心跳骤停，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再也无法装睡下去。</p>
作者有话要说：顾渺：像是得了心脏病，她是唯一药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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