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茜茜尴尬的笑了声，打圆场道：“算了算了，也不一定会抽到我们的。”</p>
“对啊，我们再好好想想，说不定就想出来了。”周然也跟着附和。</p>
两人都怕顾渺的沉默会让女孩尴尬。</p>
几缕寒风钻进窗缝，书页轻轻地浮动。</p>
少年手指顿了顿，犹豫片刻，沉声开口：“会。”</p>
他顿了几秒，继续说：“可，可以给你们讲。”</p>
罗茜茜和周然瞪大了眼，看着这个平时沉默的不像个活人的少年，正从书桌里抽出本笔记本，提着笔在上面画起了电路图。</p>
两人连忙凑过去，四个脑袋凑在一起，专心致志地听起来。</p>
少年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点磁性，虽然结结巴巴的，却并不让人感觉烦躁。</p>
他讲得有些慢，可条理清晰，所以大家都听得很认真。</p>
这一次，没有人打断他。</p>
顾渺放下笔，松了一口气。</p>
“你好厉害啊。”罗茜茜一脸崇拜地望着他。</p>
她是个学渣，其实只在刚开始的一分钟听懂了，这种题考试遇到都是直接放弃的。</p>
一旁的周然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确实厉害。”</p>
这类题很难，通常放在试卷的最后，作为压轴题出现。</p>
顾渺只是抿了抿唇，没有搭话。</p>
这样直白热烈的夸赞很少出现，他感觉有些陌生，更多的是一种不知所措。</p>
那她是怎么想的呢？</p>
终究是抵不过心底的渴望，顾渺悄悄抬眸。</p>
明媚的阳光下，女孩撑着头，亮闪闪的桃花眼里藏着喜悦，还夹杂着一丝隐隐的崇拜。</p>
顾渺瞬间红了耳根，心底浮起隐秘的快乐。</p>
他第一次觉得小组讨论不再是负担，而是那样的生动有趣。</p>
教室里的讨论声渐渐小了，老师拍了拍讲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p>
“有谁主动来讲讲这道题吗？”老师问。</p>
没人说话，大多数人垂下头，避免着与老师的眼神接触，生怕一个不小心，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p>
“那行吧，都不愿意主动，我就抽人了啊。”他顿了顿，随意地说：“那就三号吧。”</p>
程楚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p>
隔了条走道，她听到于殷正轻声哼笑。</p>
“哦，是新同学啊，这道题会吗？”老师一脸慈爱地问。</p>
“老师她肯定会的，她可是重点班来的。”于殷高声起哄。</p>
老师看出她的犹豫，也不打算为难，只是扶了扶眼睛，问：“会吗，不会的话，就坐下吧。”</p>
他也知道这道题有点难了，从重点班下来的女生大多输在理综上，不会也是情有可原。</p>
程楚低头看了看书上的题，回想着顾渺刚刚磕磕绊绊的讲解，拼命地捋了捋思路。</p>
其实她可以选择说不会坐下的，可是三号后面就是四号，要是老师直接顺着学号点下去怎么办？</p>
在这么多人面前讲题，顾渺少不得会犯结巴的毛病，想也不想就可以知道，于殷那帮人会怎么嘲笑他。</p>
程楚心中犹豫，但片刻之后，还是抿了抿唇，艰难说道：“会。”</p>
“好，那你到讲台上，一边画图一边讲。”老师乐了，期待又鼓励地望着她。</p>
程楚移了移椅子，带上课本正准备往讲台上走，手里就被塞了团纸。</p>
她悄悄攥着纸，走上讲台。</p>
台下几十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其中有不怀好意的，也有期待的。</p>
程楚慢吞吞地找了根粉笔，看了看塞向她手心的纸。</p>
纸被揉过，如今摊开自然不太平滑。</p>
那张布满褶皱的纸上，画着清晰又工整的电路图，旁边还写着思路。</p>
教室里刮进冷冽的风，可程楚却觉得手上这张破破烂烂的纸仿佛带着热度，顺着冰冷的指尖将她忐忑不安的心悄悄抚平。</p>
她松了口气，先转过身依样画葫芦地将图誊抄到黑板上，再对着纸上写的步骤讲解起来。</p>
女孩的声音清亮干净，如同夏日里最干净的那捧山泉水，清凌凌的，光是听着就是种享受。</p>
她结合了自己的理解，加上顾渺清晰的提点，本来很难的题，如今讲解起来竟是深入浅出。</p>
老师赞许地点了点头。</p>
“讲得很好，来，大家给点掌声。”</p>
一片热烈的掌声，台下的一双双眼睛布满了崇拜。</p>
冬日阳光明媚，她站在高高的讲台上，一下就看到人群中的顾渺。</p>
少年戴着沉重的黑框眼镜，却掩不住眼底的熠熠的光。</p>
程楚的心突然一阵酸涩。</p>
她想起在那个诀别的夜晚，他的眼睛，也是这样亮。</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