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愈发愤怒。</p>
这种愤怒烧得他眼睛发红，也令他逐渐迷失。</p>
他于是一次次冲入大海之中，又一次次被打回，慢慢的，他甚至有些记不清自己的名字，只是本能地去迎击那片能令他粉身碎骨的大海。</p>
“醒醒！”</p>
突然，这颗愤怒的小石子被人捡了起来。</p>
捡它的人很温柔，将他握在手心，视若珍宝地拂去尘埃与污痕。</p>
他的手心很温暖，一如往常。</p>
愤怒中的小石子突然一愣，疑惑地想，他是谁呢？</p>
那人有着漆黑的小卷发，眼睛像是澄澈的天空，又像是滴着清晨露水的矢车菊。</p>
小石子看着对方伸出手来，紧紧地将他揽入怀中，宽厚的手掌有力地抵在他的后背，散发着恼人的温度，热烘烘的。</p>
“克拉克？”希瑞尔如梦初醒，揉了揉眼睛，强忍着心中激荡的情绪，哑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p>
这种时候克拉克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弯着眼睛，浓密的睫毛裹着他漂亮的眼珠，“听你的话，把身体里的亡灵之力都消化掉了，就过来了。”</p>
希瑞尔从他的怀里挣扎开来，一面努力调整着自己明显不对的状态，一面点头，故作镇定，“嗯，你做的不错。”</p>
“我听到了，”克拉克意有所指，看着精灵轻轻蹙起的眉心，他悄悄牵住了对方冰凉的手，“没办法，氪星人的听力比较灵敏。”</p>
希瑞尔：“………我们得想个办法。”</p>
“有什么好主意？”</p>
精灵的指尖轻轻勾了勾，露出思索的表情，“你继承了死亡骑士的本源之力，我需要你成为一个过滤网，将亡灵之力中对生的渴望化解，将它们变成一潭死水。”</p>
死亡骑士跟上帝一个年龄，积攒的能量是希瑞尔比不上的。更何况，死亡之力是亡灵的天敌，转化效率非常之高。</p>
“然后，我将使用自己的本源力量，将它们复原。”</p>
希瑞尔的双眼之中异彩纷呈，体内的力量在已经恢复理智的主人催动下，有序地运转起来。</p>
他的本源力量是在吸收了宇宙间各类不同性质的力量之后形成的，十分驳杂，就连自己也不能清楚地说出这股新力量究竟是什么。</p>
但如果非要下一个定义的话，希瑞尔更愿意称它为平衡与重置。</p>
在他散开的力量领域之内，任何一种单一的力量都会被消解，化为混沌，回归于宇宙初生的状态，生机勃勃而又复杂多变。</p>
克拉克无疑是个强大的帮手。</p>
他很少在战斗中说一些洋洋洒洒长篇大论，超人向来习惯于用行动证明自己。</p>
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一直没有松开。</p>
在对方传来的温度之下，希瑞尔残存的那些愤怒也悄然无声的散去。</p>
没有什么东西能像比现在拥有的美好一样，轻而易举地击败过去的惨淡。</p>
但危机并没有这样轻易度过。</p>
他们两个所拥有的能量面对所有宇宙汇集到一处的亡灵之力来说，还是太过薄弱了。</p>
但很快，下方凝固的战场中，有一个人影动了起来。</p>
披着宽大披风的至尊法师挣脱了神明领域的限制，义无反顾地冲入了战场。</p>
“接着！”</p>
希瑞尔下意识地伸出空余的那只手。</p>
五颗色彩缤纷的宝石穿成一串，落在了他的掌心。</p>
五颗无限宝石。</p>
斯特兰奇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时间宝石，最后还是说道：“还差一颗灵魂宝石，不过那玩意得献祭自己最爱的人的灵魂才能得到。剩下五颗你都用着，可以给你供能，别有顾虑，用坏了我也不会找你算账的。”</p>
这五颗无限宝石的到来，可谓是雪中送炭。</p>
希瑞尔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郑重地道：“谢谢你。”</p>
斯特兰奇却早已经闭上了眼睛，额头中央浮现出一只若隐若现的魔法之眼——他可是地球的至尊法师，对死亡之力还是很熟悉的，对于被克拉克半死亡化的亡灵之力还算得心应手。</p>
除了斯特兰奇，出乎希瑞尔预料的，有另外两个人居然也飞了过来。</p>
是索尔和戴安娜。</p>
“我觉得我也能帮上忙，”索尔咧开嘴，笑得爽朗，“我可是奥丁之子。”</p>
戴安娜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朝着希瑞尔点了点头。</p>
索尔和戴安娜并不精通魔法，他们只是选用了最笨的方法——索尔手持雷神之锤，一遍遍地砸在戴安娜的盾牌之上，产生巨大的能量爆炸，竭尽所能地消耗掉朝着他们奔流而来的亡灵之力。</p>
希瑞尔的眼眶有些发热。</p>
在他原来的计划中，最后的决战，只将自己和克拉克计算了进去。</p>
没想到最后还是变成了团队作战。</p>
他们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工作。</p>
枯燥、乏味而疲惫。</p>
没有人记得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p>
就在时间逐渐失去意义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缕恒星的光芒穿透大气与战场的硝烟，落在希瑞尔的眉心。</p>
他茫茫然地转过头去。</p>
光明女神的身影已经淡不可见，只剩一丝隐隐约约的轮廓。</p>
她轻盈地朝着希瑞尔挥了挥手，裙摆柔软，发丝轻扬，就像少女第一次见到从自己手中诞生的造物时一样，单纯又快乐。</p>
初生代的神明终于陨落。</p>
继任的神明们并非天生，他们饱经磨难，比起婴儿般的不知世事的前辈们，注定更加严酷、自持、克制，这或许是一件好事情。</p>
希瑞尔和战友们互相搀扶，才勉强站稳了身体，他们手挽手、肩并肩遥望着这片天地。</p>
天清地彻，一片光明。</p>
（完）</p>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长时间，终于完结了。</p>
非常感谢大家的陪伴，鞠躬。</p>
后面还会有番外出现~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嘛？</p><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