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要真是步音楼血饲的便无计可施，就算请了九阴岛主也照样没法，除非与饲主血脉相连的人愿献祭自身。凌雪宫夫人生他时难产殁了，你难道还指望步念安那个唯利是图的老东西大发慈悲？”</p>
虞扶尘对九阴岛的毒蛊略有耳闻，心知他所言非假，道过谢后便到禅房去寻风长欢师徒了。</p>
这会儿艳阳当空，二人正在檐下纳凉，不知又在摆弄什么。</p>
待走近了些，虞扶尘才发现风长欢十指间都勾着红线，明斯年正细心教他如何缠绕绑紧才能拧成一股，接下来又要编出些花样来。</p>
看来他还记挂拜师那日提起的流苏，想竭力成为被徒弟认可的好师父。</p>
和他从前的所作所为相比……还真是不符。</p>
意外的，明斯年没有恶语相向，难得心平气和，虞扶尘坐在明斯年身旁，两手垫在脑后靠着矮墙望天，状似漫不经心提起：“拜了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p>
“带师尊下山。佛宗群龙无首，虚云大师圆寂后，即将继任掌门的虚无无意收留师尊，比起到时被人赶下山去，倒不如自己走了痛快。”</p>
“打算回桃源去吗？”</p>
“师尊饱受争议，带他回桃溪涧只是将祸水引去罢了，我不能让桃源与我一同担此风险。他灵力稀薄，尚不知金丹能否恢复，寻了僻静之地隐居些时日再做打算也不迟。”</p>
“介不介意带个人一起？”</p>
明斯年犯了老毛病，一心当他是来争宠，炸起毛来将虞扶尘推开好远，仿佛有着深仇大恨。</p>
“想都别想！师尊不肯收你，你跟着我又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别找麻烦！”</p>
“他灵力尽失，无法自保，你擅长的又是疗愈，不好与人打斗，万一有人图谋不轨，你是保他，还是自保？”</p>
被道中痛处，大橘气急败坏：“要你多嘴？当然是救师尊！”</p>
虞扶尘不置可否：“那你为救他而受伤，敌人不费吹灰之力擒住手无缚鸡之力的他，然后你们双双落难，又当如何？”</p>
话不中听，但句句属实，纵是伶牙俐齿明斯年也无言以对。</p>
至此虞扶尘还没有提及毒蛊，一旦强行动用灵力作战，明斯年也会有性命之忧，多个人的确多一层胜算。</p>
加以深思，比起到时走投无路了再低三下四求人帮忙，现在的情形则好上许多，只要占据先机也未尝不可。</p>
至于明斯年心动的理由，归根结底还是他心性太过高傲，常年在桃源闭门不出，江湖上没什么朋友，唯一相识的步音楼还在他体内种下毒蛊，可以信任的就只有虞扶尘一人。</p>
他思索许久，终是松口点了头。</p>
“我有一事不明，你贵为桃溪涧首席弟子，为何会屈尊历练，还要拜恶名昭彰的恶人为师。”</p>
“你不是也想？”</p>
“我只是好奇，再者那是老和尚的遗愿。”</p>
明斯年垂眸，嘟囔了句什么，虞扶尘没有听清，追问一句，他才不情不愿答道：“我也是受一葵祖师之托，但与你不同，我是来报恩的。”</p>
他把恩字咬的很重，虞扶尘心生疑惑，却没有深问。</p>
三日后一行人准备动身，由于虞扶尘死皮赖脸跟着，在旁人面前，明斯年总会装作嫌弃，到了佛宗下任掌门面前也是如此。</p>
前去道别时，虚无正在藏经楼中研读经文，早已料到虞扶尘会随他们一同离开，因此并未显出诧异。</p>
“他目光比起前些日子清明许多，可是被解除禁咒？”</p>
虞扶尘沉默不语，暗中推着明斯年上前，后者含怨瞪他一眼，而后望向虚无，俯首答道：“禁咒尚在，师尊仍有诸多不便，但神识清醒许多，想来再过些时日还会好转，我会为他寻得缓解之法，多谢虚无大师关心。”</p>
“如此便好，贫僧与他还有几句话想谈，二位不妨先……”回避。</p>
不必他说，虞扶尘也猜到这和尚琢磨好几天该怎么与风长欢独处，怎奈明斯年形影不离，始终没有机会。</p>
再不出口挽留，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p>
在佛宗叨扰几日，新任掌门的颜面总是要给，明斯年没有多言，行了礼便退到门外，中途见虞扶尘犹豫不决，出手将人一并拉走。</p>
“论担忧我比你更甚，你待师尊如此殷勤，就好像我对他不闻不问，亏待了他一般，你是何居心！！”</p>
啧……这人的醋劲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p><div class="bt-tjbk">();